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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身、精神、娱乐叙事 朱大可 个众所周知的事实是，“肉身叙事”的浪潮正 咄咄逼人的挑战。尤其是那些歌者和舞者，冒着遭到耻 一在席卷整个中国。“色语”和“酷语”同时在肉 笑的危险，以惊人的率真，展开电视一互联网抒情，引发 身上奋笔书写：卫慧和木子美式的“色语”书 了公众的无限惊叹。她们在那里引吭高歌，借助自我赞 写着女人的肉身，而莫言式的“酷语”则热烈地剐割着男 美来实施自我催眠，构筑关于自我完美的个人神话。她 人的躯体，散发着不可思议的嗜血狂欢气息。这是两种 们所醉心的三种样式——舞蹈、歌唱和文学，都是梦的 截然不同的叙事，前者指涉“情色”，而后者则指涉有关 载体。她们像希腊神话里热爱自己的水中倒影的那尔客 肉身的话语暴力，它们从两个向度构筑着大众文化的壮 索斯，沉浸于对自我幻象的迷恋之中。 观景象。“翻身的日子”已经翩然降临。 “芙蓉姐姐”拥有各种网名，从“清水芙蓉”、“黑桃皇 从肉身的自我叙写(抒情、陈述、展示、陈列)和自我 后”、“水媚妖姬”到“火冰可儿”，这些火热的名词就是她 修理(美颜、整容、变性)，到对肉身的严厉惩罚(自虐、囚 的脂粉与口红。“芙蓉姐姐”说，“我那张耐看的脸，配上 禁和酷刑)，所有这些都成为肉身叙事的基本母题。它们 那副火爆得让男人流鼻血的身体，就注定了我前半生的 从正题和反题两个方面打造着21世纪的国民趣味。 悲剧”。这种梦呓式的言说，构成了娱乐型社会的精神路 从卫慧经过木子美到竹影青瞳，我们可以看到一 标。 条“色语”运动的清晰印迹，它起源于文学语体，推进于 我们所面对的这些互联网女巫，只是一些姿色平淡 日记语体，变得愈来愈感官化、大众化和公共化，最终 的女人．却比中世纪更加嚣张地冒犯传统价值，并且据 被图像语体引向了高潮。这是叙事策略的迅疾飞跃，仿 此成为互联网群众的猎物。她们被送上了媒体的行刑 佛是一列失控的肉欲飞船，在“加速效应”中奔赴肉欲 台，接受公众的审判。她们只有两种下场：不是在互联网 的天堂。继卫慧、九丹、木子美、 广场的唾沫中灭亡，就是在唾沫 竹影青瞳和赵凝之后，身体叙事 中获得“永生”，成为光芒四射的 的主流正在不断派生出各种新 文化“呕像”。 的流派。除了“宝贝派”、“日记 在弱“肉”强食的社会，一个 派”、“裸身派”和“巨胸派”，更有 无名的女人究竟凭借什么来获得 “菊花姐姐”单手创立“蝴蝶派”， 公众的关注，或者说，她依靠怎样 引发舞蹈界精英的哄堂大笑。她 的叙事策略才能呈现和推广自 用呼啦圈道具所作的蝶化表演， 身。在资讯资本主义时代，每个人 是一个精妙的象征，隐喻着下列 都从互联网广场中获得了叫喊的 坚硬的事实：大众从历史的坚硬 权力，但这种新的资讯自由反而 茧子里脱颖而出，成为数码乌托 限定了人的机遇，这就是所谓“广 邦的主宰。 场效应”：个人的声音被四周无数 侏儒式的巨人，面容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