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画中树的图像分析 - 中国汉画学会.pdf

汉画中树的图像分析 陈晓媛 【作者简介】陈晓媛，女，1977 年生，东北林业大学园林学院教师。 画像石与画像砖是兴盛于两汉，兼具绘画与雕刻两种因素为一体的特殊的艺术形式。艺 术工匠们以刀代笔，在坚硬的砖石上，创作了众多精美的图像。由于自身不朽的金石性质， 遗存丰富，而且分布区域十分广泛。 在为数不多的西汉中期墓葬中，画像的内容题材较为简单，只有人物、树木、鸟、几何 图形等内容。大约从西汉末年或王莽时期前后开始，题材迅速丰富充实起来。到了东汉，尤 其是东汉中晚期的兴盛时期，更是包罗万象。就画像题材内容而言，大体可以分为四类：社 会生活、历史故事、鬼神祥瑞、花纹图案。无论是从初期的画像，还是在兴盛时期的四种题 材中，树的图像一直是出现的，它或是作为故事的背景、或是作为独立的形象，或是作为场 景中的一部分，或是作为画面的填白方式而贯穿始终。纵观汉画中树的的图像，大致可以分 为三类： 一、装饰符号 这一类树的图像被称为“常青树纹”，主要发现于今山东、河南等地的画像石、画像砖 上。程式化特征明显。图案基本是树主干笔直挺拔，干枝区别分明，以树干为中心左右两侧 对称刻画弧线表示树枝，树冠呈倒置的心型或圆锥形，整体形象类似于松柏。常青树有深刻 的寓意，是长生不老、灵魂不灭、生命不朽的象征。与祆教、摩尼教、基督教中流行的“圣 树”、“生命之树”图像十分相似。 作为装饰符号的树纹呈剪影式，采用大的块面和简练的 线条，在神似的基础上，追求形象的准确，造型洗练，传神。 简洁或重复的树纹图像，增强了画面的整体感与秩序感，反 映出了一个伟大的时代艺术精神和气质。树纹除了大量存在 于纯粹装饰性的花纹条砖上外，在表现场景的画像中也运用 树纹作为装饰。大体上看，作为装饰符号的树纹具有以下三 类特点： （一）繁密——构图上的充实之美 汉代艺术“铺天盖地满幅而来，画面塞得满满的，几乎 不留空白”，“给予人们以后代空灵精致的艺术所不能替代的 [1] 丰满朴实的意境” 。汉代尚大、尚全的思想，崇尚壮美的 审美意识决定了汉画像上追求形式的繁满。 东汉王延寿在《鲁灵光殿赋》中描绘了当时雕刻绘画的 繁密构图。作为汉代遗留下来的重要艺术形式之一，画像石 与画像砖构图一般比较饱满，在主体内容之外，通常采用补 白的方式填充画面的空白处。 河南郑州出土的《庭院画像砖》（图一）上，空白部分 都以树木进行填满；充盈繁密、琳琅满目，体现了饱满构图 的充实之美。 图一 河南郑州庭院画像砖 320 （二）工整——画面上的装饰之美 在制作方面，工整表现为“印压法”的采用。所谓印 [2] 压法，“即在砖坯晾到一定程度后用模型将画像印上去” 。 印压法，不仅简化了画像砖的生产过程，而且重复印压的 纹样，还使画面整齐统一，形式规范严整，充满装饰效果。 出土于河南新密的《轺车骖驾、持节小吏画像砖》（图 二）中，整齐的排列着一排树，树与其它的图像分层反复 出现，有序排列，形成强烈的秩序感。在许昌周围出土的 大量有建筑图像的画像砖中，经常有树木出现，树木或规 格一致，有序布置，或大小相间，错落有致。 （三）随意——结构上的洒脱之美 随意表现为一种率性而为的写意与发挥。 在河南许昌出土的《“上人马食大仓”画像砖》（图三） 中，画面的右侧有一棵大树。树木极为高大，与建筑、车 马其他的图像一样顶天立地，充塞其间，在补白的同时， 也表现了汉人不拘于物象的真实摹写，追求图像古茂雄大 的视觉表达效果。 山东微山沟南村丧葬画像石（图四）中，墓坑周围有 人物若干，当是仆从和死者的家属在等候灵车的到来。在 表现远处的山川时，不着意刻画山的具体形状，而以简单 的三角形来代替，为了表现空间的纵深感，在三角形的山 体之间随意的布置了几棵树木，或露或掩、或全貌或部分， 以写意的手法表现了墓地周围树木的茂盛，风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