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两起特殊案例看自首与立功制度的完善与适用(1).pdfVIP

中国刑法学年会文集 从两起特殊案例 看自首与立功制度的完善与适用 马天山+ 一，从案例引出的话题 自首与立功是我国刑罚裁量中两项从宽处罚制度，也是两个重要的从宽 处罚情节，是党和国家惩办与宽大相结合的基本刑事政策的具体化、法律化， 对于分化瓦解犯罪分子，打击少数，争取多数，教育改造罪犯，预防犯罪具 有十分重要的意义。①较之其他有关刑罚制度，我国刑法体系中自首与立功 的规定相对简洁明了，基本能够满足司法实践之需。然而，以下两个案例却 让人疑惑顿生。 案例一： 2003年某月，某偏僻牧区县城。被害人与犯罪嫌疑人甲在一舞厅门口发 生争执，甲用随身携带的匕首莉向被害人脸部，刺中太阳穴，被害人因抢救 无效死亡。甲逃跑。公安机关为追捕，做通甲父母的工作，答应甲父母让儿 子回来，以自首论。甲父母遂配合公安机关设计诱甲回来，甲归案并如实交 代了事实。法院审理时认为甲不是自动投案，没有认定自首。现甲已被执行 死刑。 案例二： 犯罪嫌疑人乙等因轮奸妇女，被一审判处15年有期徒刑。乙上诉期间写 检举材料一份。公安机关在乙家人的帮助下，根据举报材料抓获一抢劫出租 车的重大案犯。法院二审以不是举报人协助，举报线索来源不明为由，没有 认定立功情节，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案例一的疑惑在于，在我国刑法以及相关的司法解释中，究竟有没有将 父母诱子归案的情形包含在自首之中。甲最后没有被认定为自首，是立法之 疏还是司法之过? 案例二的疑惑在于，法律是否将举报人的亲历性、举报材料来源的合法 性规定为立功的必备要件? +国家一级检察官，中国法学会弼法研究会理事，兼职教授。特邀法学磷究员，青海省优秀法学 ①马克昌主编：《刑罚通论》，武汉大学出版社2002年版。 476 从两起特殊案例看自首与立功制度的完善与适用 二、对于疑惑的分析 从案例一来看，疑惑似乎表面上源于对我国自首制度中投案方式的理解， 但是略加分析便可看出，问题并不那么简单。 我国刑法第67条第l款规定：“犯罪以后自动投案，如实供述自己的罪 行的，是自首。”两句话构成了自首的两个要件，即自动投案和如实供述。 自动投案是自首的前提条件。①对于“自动投案”，最高人民法院1998 年4月6日通过的《关于处理自首和立功具体应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 登) (以下简称《解释》)有详细阐述：自动投案，是指犯罪事实或者犯罪嫌疑人 未被司法机关发觉，或者虽被发觉，但犯罪嫌疑人尚未受到讯问、未被采取 强制措施时，主动、直接向公安机关、人民检察院或者人民法院投案。犯罪 嫌疑人向其所在单位、城乡基层组织或者其他有关负责人员投案的；犯罪嫌 疑人因病、伤或者为了减轻犯罪后果，委托他人先代为投案，或者先以信电 投案的；罪行尚未被司法机关发觉，仅因形迹可疑，被有关组织或者司法机 关盘问、教育后，主动交代自己的罪行的；犯罪后逃跑，在被通缉、追捕过 程中，主动投案的；经查实确已准备去投案，或者正在投案途中，被公安机 关捕获的，应当视为自动投案。并非出于犯罪嫌疑人主动，而是经亲友规劝、 陪同投案的；公安机关通知犯罪嫌疑人的亲友，或者亲友主动报案后，将犯 罪嫌疑人送去投案的，也应当视为自动投案。显然，《解释》对自动投案的 对象、时间、方式、动机作了全面的、举例式的述明。 在案例一中，法院以甲不是自动投案为由，没有认定甲自首成立。粗略 浏览，似乎在宽泛的《解释》中，的确没有与甲的行为完全吻合的条款，然 而事实并非如此。理由如下： 第一，《解释》之中存在与甲的行为性质相一致的规定，即公安机关通 知犯罪嫌疑人的亲友，或者亲友主动报案后，将犯罪嫌疑人送去投案的，也 应当视为自动投案。此条列举了两种情形：一种是公安机关通知犯罪嫌疑人 的亲友，亲友将犯罪嫌疑人送去投案的；另一种是亲友主动报案后，将犯罪 嫌疑人送去投案的。实际上此条的关键词之点只有四个字：“送去投案”。案 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