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人侵权中合同相对方责任基础之探析.pdfVIP

四、债权篇 227 第三人侵权中合同相对方责任基础之探析 重庆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晋松 高 翔 侵权法是一个变动而开放的体系，现代民法规范功能的扩张，在很大程度上是侵权法 功能扩张的结果。①斯如此，在纷繁复杂的社会生活中，各类新颖的侵权行为形式不断涌 现，囿于成文法的滞后性和原则性，侵权行为法常难以对新型侵权行为予以圆满之规制， 司法者在裁判中面临着诸多困惑和难题。 正如合同履行中第三人对合同一方实施人身或财产上的侵权行为，合同相对方基于某 种原因对受害人负有安全保障义务(该类合同多为带有人身性质的合同，如住宿、娱乐、 餐饮、客运方面的服务合同等；合同相对方一般系指提供某种社会服务的经营者)。此时 合同相对方是否应对受害人之损害承担赔偿之责，此赔偿责任是否有赖以立足的理论基 础，均是争议颇多，值得斟酌的论题。其中最具典型性的案例莫过于上海“银河宾馆案”： 一旅客在银河宾馆内遭外来第三人伤害致死，受害人家属以宾馆有疏忽大意的过失为由要 求宾馆承担赔偿责任。此外，诸如在滑冰场内被另外的滑冰者致伤，滑冰场的责任成立与 否，其责任类型是什么；或房主在所购商品房中受外来第三人所害，物业管理公司的责任 形式等，都是该侵权模式的反映。司法实践中现已普遍认可若合同相对方未尽安全照管义 务，应负有相应责任，此观点当无疑义。但遗憾的是学界和实务界对责任基础和原因却鲜 有提及，以至于裁判中或判令相对方承担连带责任，或判令依过错承担一定份额内责任， 或判决按次序承担责任，立法的缺陷和理论的混乱导致了司法的矛盾，有损司法的统一和 权威。厘清第三人侵权中合同相对方责任形式的理论根源，已是相当迫切的问题。本文拟 就此问题作粗浅阐释，以求教于方家，期能对裁判有所助益。 一、法律探求与请求权基础 (一)请求权基础之略论 王泽鉴先生认为，法官为发现可适用于案例事实的法律，一方面需本诸法律事实去探 寻法律规范，另一方面须将法律规范具体化于案例事实，此所涉及的是一种相互阐明的思 考过程，具有法学方法的意义。②诚如前述，法官依案件事实寻求法律的过程就是一个遵 循法律逻辑，在价值判断的层面合理思考、论证、解释、运用法律的过程，是一种追根求 源，理顺全案法律关系的思维方式。 如在合同履行中第三人侵权的事实基础上，针对受害人对合同相对方提起的赔偿之 ①王利明：《对银河案的几点意见》，载《判解研究》2002年第4期，第83页。 ②王泽鉴：《法律思维与民法实例》，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2000年版，第56页。 228民商法理论与审判实务研究 诉，法官必然会考虑、剖析受害人主张的法律基础和法理根源。这也正是请求权基础理论 的题中应有之义。所谓请求权基础，其目的在于探寻得支持一方当事人，向他方当事人有 所主张的法律规范(该规范即为请求权基础)，其典型的实例题构造为“谁想从谁那里根 据什么法律依据得到什么”。① 通常说来，请求权基础是明确的，探求过程是简洁的。但不能否认的是，鉴于立法者 智识的局限，社会的多元性发展和价值形态的更迭，法律不能毫无遗漏地调整社会生活的 每一个角落，均有缺失遗漏之处。欲以一次之立法一劳永逸地涵盖所有法律问题，显不具 现实生。法官欲探求请求权基础，必会直面法律的瑕疵、漏洞和真空，若要寻找裁判之依 据，惟有能动地解释法律，理性地填补法律漏洞，甚至创造性地运用法律，方能构建最具 理性的请求权基础体系。 (二)合同履行中第三人侵权请求权基础的困惑 对合同履行中第三人侵权案的法律关系予以分解，会轻易发现较为明显的两个法律关 系，第三人对合同一方的侵权行为和合同双方当事人的契约关系。第三人对受害人负有侵 权赔偿责任自不待论。但合同双方当事人的赔偿关系却缺乏明确的请求权基础，是违约行 为引起的违约责任关系，还是不作为的侵权行为(对不作为侵权将在后文详述)所致的侵 权损害赔偿关系，则值得商榷。再加之与第三人的侵权责任相交织，更使得请求权基础扑 朔迷离。 二、第三人侵权中合同相对方责任基础之分析 概括目前合同相对方与第三人承担责任的处理方法，大致以下有四种：一是若相对方 负有违约责任，而第三人负有侵权责任，两者构成不真正连带债务关系，应按不真正连带 债务处理；二是相对方若有违约行为，则应与第三人承担连带责任；另两种观点均认为相 对方违反安全保护义务的行为是一种不作为侵权行为，在具体承担责任的方式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