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卫风夫妇诗中的礼教思想.PDF

論 〈衛風〉夫婦詩中的禮教思想 林素英 摘 要 若就自然人倫而言，「夫婦」這一倫乃是「三親」之首，且為「五倫」之 中堅，因而確定夫婦穩定合諧的情義關係，將是締造人倫親親、社會良善有序 之重要磐石。由於《詩序》的特殊意識型態關係，幾乎將所有詩篇附會指實為 對某一特定政治人物之美刺，以致詩義時有失真或窄化之現象。本文將繼〈論 《衛風》史事詩的禮教思想〉以及〈論《衛風》男女情詩的禮教思想〉之後， 以詩情為本，選取〈衛風〉中描寫夫婦之情的詩篇，將其區分為夫婦相思詩、 棄婦詩、婦人訴怨詩以及客觀描寫情變後的夫婦反思詩四類，並結合出土文獻 〈孔子詩論〉以及《詩序》、《詩集傳》與清代重要說《詩》等傳世文獻的論述， 分別從禮俗或禮義之角度，論述描寫夫婦之情，強調夫婦有義的《詩》教思想 ， 以達到禮教思想之真諦 。 關鍵詞：衛風 夫婦詩 詩教 禮教思想 孔子詩論 郭店竹簡 1 一、前言 1 〈衛風〉詩總計39 首 ，由於《詩序》之基本立場 ，乃以 「風之始也，所 以風天下而正夫婦也」，且又認為 「上以風化下 ，下以風刺上 ，主文而譎諫 ， 2 言之者無罪 ，聞之者足以戒」者謂之「風」 ，因而與夫婦有關之詩 ，遂難逃 其必須以 「刺上」為「正」之方式以標誌詩義之「定格模式」。基於此因緣 ， 3 綜觀 〈衛風〉之中，包含 〈北風〉在內 ，總計十首有關夫婦之詩的 《詩序》 題詞，的確非「刺」即「傷」或「怨」，則「溫柔敦厚」之《詩》教思想頗有 可疑，有待重新檢證。因此本文將繼〈論《衛風》史事詩的禮教思想〉以及〈論 《衛風》男女情詩的禮教思想〉之後，以詩情為本，選取〈衛風〉中描寫夫婦 之情的詩篇，將其區分為夫婦相思詩、棄婦詩、婦人訴怨詩以及客觀描寫情變 後的夫婦反思詩四類，並結合出土文獻〈孔子詩論〉以及《詩序》、《詩集傳》 與清代重要說《詩》等傳世文獻的論述，分別從禮俗或禮義之角度，論述詩文 如何描寫夫婦之情，強調夫婦有義的《詩》教思想，以達到禮教思想之真諦。 二、夫婦相思詩的禮教思想 〈衛風〉之中 ，描述有關夫婦相思之詩者，總計有〈擊鼓〉、〈雄雉〉、〈伯 兮〉、〈有狐〉以及〈綠衣〉等五首。茲再區分造成夫婦相思之不同類型論述於 下： （一）因征伐戍邊而相思 〈擊鼓〉與〈伯兮〉皆起於丈夫因國家徵調征伐或戍邊之不得已，致使其 與妻子不得不相隔兩地而相思。 〈擊鼓〉一詩，《詩序》以為「怨州吁也。衛州吁用兵暴亂，使公孫文仲 將而平陳與宋 ，國人怨其勇而無禮也。」鄭玄以魯隱公四年宋、衛、陳、蔡伐 鄭之事實之。朱熹已疑該事「恐或然」，而以為衛人從軍者自言其所為。至於 姚際恆 ，則列舉六項與經文不同之處而反駁《詩序》之說 ，且以此詩乃「衛穆 公背清丘之盟 ，救陳為宋所伐 ，平陳宋之難 ，數興軍旅 ，其下怨之而作。」方 1 雖然〈邶風〉、〈鄘風〉與〈衛風〉分別各屬於十五國風之一，然而此三國所處之地本皆隸屬 於殷之舊都，乃武王伐紂之後，委任管叔、蔡叔、武庚為「三監」所分別治理的，由殷之王畿 所裂分之邶、鄘、衛三國。不過，周公在東征敉平「三監」之叛亂後，邶、鄘兩國之地已皆併 於衛，因而「衛」可為邶、鄘、衛三國之統稱。根據《左傳》，見於晉‧杜預注，唐‧孔穎達 疏：《春秋左傳正義》，收入《十三經注疏（附清‧阮元校勘記）》（臺北：藝文印書館，1985 ）， 〈襄公二十九年〉，頁668 所載，季札概以〈衛風〉統稱此三國之詩歌；〈襄公三十一年〉，頁 690 ，又有北宮文子引〈邶風〉之詩而稱〈衛風〉者。此外，漢‧班固撰，唐‧顏師古注：《漢 書》〈地理志〉（北京：中華書局，1962），頁1647 ，亦有「邶、鄘、衛三國之詩相與同風」之 載。基於此因緣，本文遂以 〈衛風〉統稱此三國之詩歌。 2 其詳參見《詩序》 ，見於漢‧毛亨傳 ，鄭玄箋 ，唐‧孔穎達疏：《毛詩正義》 ，收入《十三 經注疏（附清‧阮元校勘記）》（臺北：藝文印書館 ，19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