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拜物教批判到工具理性批判——社会批判理论范式的转换.pdf

东岳论丛 July．，2010Vo1．31No．72010年7月(第31 第7期) (DongYueTribune) 从拜物教批判到工具理性批判 — — 社会批判理论范式的转换 商 逾 (山东大学哲学与社会发展学院，山东 济南250100) [摘 要]社会批判理论经历了从拜物教批判到工具理性批判的动态推演过程，其研究范式的转变．不仅改变 了被批判的领域 ，而且促成 了传统意识形态批判的转轨 。自主市场经济构成 了拜物教批判 的经验依据 ，马克思通 过倒转国民经济学历史 自然化的运思理路，解构了商品拜物教的神秘性结构，通过对资本经济体系不协调运行的 病理学危机诊断，提供了社会总体从经济必然性统治下得到超越与解放的逻辑保证。随着 自主市场的隐退，作为 “被管理的世界”之否定性投射的工具理性批判，以 “否定的辩证法”为拯救和批判的方法，对物化聚合体和 同一性 文化进行了毁灭性的颠覆。但是，工具理性批判终归是单维文化意识形态向度的 “瓦解的逻辑”，内含着无法自洽 的逻辑悖谬。 [关键词]社会批判理论；拜物教批判 ；工具理性批判 [中图分类号]B1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8353(2010)07—0008—08 20世纪30年代，法兰克福学派与马克思拜物教批判的理路基本契合，随着 自主市场经济非理性竞争状 况之退场，20世纪40年代，社会批判理论经历了从拜物教批判到工具理性批判的替代过程，其研究范式的转 换，改变了被批判的领域和意识形态批判的传统轨迹，划定了马克思批判方法的适用性阈值，被物象统治的 社会成为拜物教批判穿透力的最后屏障。拜物教批判不再能为现存秩序的统治逻辑提供批判范式，它历史 地被全新维度的 “非同一性”颠覆公式所替代。 一 、 拜物教批判范式之超越性向度 马克思拜物教批判具有双重内涵：拜物教批判不是抽象的伦理呓语，它通过对 自主市场经济体系运行机 制的辩证考量，破解了幽灵般物化世界的虚幻性，使批判立论于经济事实之上；拜物教批判也不是纯客观经 济现象的实证描述或博览，它内含着从经济必然性统驭中获得 自由与解放的理想诉求。据此，法兰克福学派 批评家指认，社会批判理论源于马克思拜物教批判的原形改版，要义简约为二：一是经济的优先性原则，其经 典的表述为：“经济是灾难深重的首要原因，无论是理论的批判还是实践的批判，都必须使 自身首先致力于经 济 。”二是超越性与批判性的价值取向，即社会批判 “不应在对当代社会 的维护活动中去寻找，而应在把当 代社会转变为一种正义社会的活动 中去寻找。” 马克思拜物教批判的否定性逻辑力量积聚为依次纵深的三个层次：倒转 自然主义的实证考察方法，揭开 拜物教的神秘面纱，确诊社会危机和紧张关系的机理，颠覆异己的、受支配的资本机体。 1．对国民经济学历史自然化实证方法的解蔽 国民经济学家囿于专业狭隘性，以非历史主义的方式解读经济活动本身，把支配性的历史规律和普遍 的 历史现象，回退到一种永恒不变的自然规律和始终如一的自然现象。这些被马克思称之为 “宿命的经济学 家”，所能够做到的只是对经济事实进行一丝不苟的实证分析，其概念结构无疑残存着阻碍发现社会危机的 成分，因而不具有任何否定性力度。 历史 自然化的实证方法缘于对梦幻般等价物世界的非批判性投射。在 自然经济时代，政治国家和经济 生活天然一体，政治统治简约为无遮掩的经济剥削，文化系统有意从道德上和法律上证成政治压迫和经济盘 [作者简介]商逾(1963一)女，山东大学哲学与社会发展学院教授。 ①② 【德】马克斯 ·霍克海默：《批判理论》，张小兵译，重庆出版社 1989年版，第235、208页。 8 从拜物教批判~Jl-r-具理性批判 剥的正当性合法性。随着 自然经济形式的告退，市场运作法则、商品流转规律都一律简化为单纯的统治与服 从。自发的、无人格的商品交换的逻辑本性，使经济活动获得了与生俱来的合法性，它 自足 自律，不需要任何 东西为之辩护。正如卢卡奇所言：“社会的自然规律支配社会的最纯粹的、甚至可以说是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