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骚扰的法律界定研究.pdfVIP

性骚扰的法律界定 林建军+ 20世纪70年代，性骚扰概念在西方被提出。迄今为止，多数国家已通 过专门立法或以某种形式涵盖性骚扰问题的立法来规范该行为。在中国，随 着近年来性骚扰概念和国外立法、司法判例的传人，性骚扰进入人们的视 野，并很快赢得法律的回应，修改后的《妇女权益保障法》第一次明确禁 止性骚扰，但该规定被切实遵从尚需对性骚扰的科学界定。由于性骚扰的动 态、多元和论述的建构性质等原因使对它的界定并不容易。 一 “性骚扰概念的提出及其立法例 “性骚扰”是建立在发达资本主义社会对“骚扰”论述之上的产物。对 “骚扰”的论述源于现代社会的“自我”意识和“人格独立”的理念，人 只有实现身体的自由和人格的独立，才称其为“人”而非其他动物。而传 统社会，人我关系不清，自我的身体界限、独立人格没有得到承认，“骚 扰”根本没有立足之地。现代社会，公民的身体与人格独立El益受到重视， 每个人都独立地拥有自己的身体，身体作为自我的肉体疆界不容他人逾越、 侵入；每个人也都有权捍卫自己人格的独立、自由、平等与尊严，人格作为 自我的灵魂疆界不容他人贬损、玷污。可以说，在现代社会，自我是私密 的，自我是相互独立的，人们不再以血缘、宗族、乡里等传统关系相联系， 也不必再预设这些传统关系，而是彼此完全独立、平等、自由地相处。此 时，如何做到既能保持独立、平等，又能文明共处成为现代人际关系的核 心。每个人既有权自主地和他人在生活中和平相处，同等享有权利；同时也 有责任把握自己的言行举止，不让人感到被冒犯或感受到敌意。否则，对他 ·中华女子学院法律系教授。 国际视野本土实践 人身体与人格的敌意、干扰与冒犯等，都会构成现代的“骚扰”，现代人际 关系的核心要素则使每个人拥有免于这种“骚扰”的权利。 “性骚扰”是“骚扰”与“性”的价值理念结合产生的。在传统社会， 社会几乎对所有的性都表现出敌意，并且由于当时女性的主要活动领域局限 于家庭，性没有进入公共领域。随着工业和信息文明使现代生活出现复杂的 人际互动，越来越多的女性走上社会拥有自己的职业从而扩大了性别互动的 场域，两性物质联系的纽带松弛了，加之医学技术尤其是避孕技术的发展使 性行为与生育、性与爱相分离。这些都大大提高了性行为的发生率，性的触 角越来越广。但与此同时，性价值的最高境界仍然是建立在隐私与亲密关系 中的性，是以婚姻和生殖为目的性、爱合一的性、一对一的性，那些没有爱 情的性、破坏婚姻的性、进入公共领域的性、变态的性以及滥交的性则被排 斥。当这种“性”价值、“性”道德与“骚扰”的理念结合在一起，并随 着女性主体力量的提升和立法的介入，便诞生了现代社会“性骚扰”的论 述，从而使原本“骚扰”这个主要是公领域的问题和一向被视为隐私的 “性”发生了交集，使得原本“骚扰”论述中无关性别的身体和人格，现在 拥有了性别。一些原本可能互不相干或分属不同范畴与层次的言语、行为等 等，都被归纳为同一个类别，并且有了统一的名字——“性骚扰”。 最早提出“性骚扰”一词的是美国康乃尔大学的教授林·法利和她的 两个同事。1975年，康乃尔大学的一位物理学家的秘书卡米塔·伍德因无 法忍受物理学家不断向她提出的性要求而辞职。引起了林·法利的关注。 “法利在康乃尔大学教授的课程讨论的恰好是女雇员为躲避老板非分的性要 求而不得不辞职的现象。法利和她的两个同事将这一现象称为‘性骚 扰’。”①1979年，女权主义者、美国密歇根大学法学教授凯瑟琳·A．麦金 农发表了一篇题为《工作妇女的性骚扰》的论文。文章中，麦金农提出了 一个全新的概念——“交换”性骚扰，“交换”的意思是用发生性关系等作 为获得某种东西的代价。同一时期，美国联邦最高法院先后受理了几例涉及 工作场所性骚扰的诉讼，性骚扰由此成为法律问题被关注。之后，这一概念 很快在西方社会发展壮大，并借助经济“全球化”的趋势在世界范围内广 泛传播，被纳入许多国家的法律视野。 性骚扰的提出和立法随之带来的是法律界定问题，性骚扰的概念是性骚 扰被抽象认知的前提，也是认识性骚扰非常有价值的关注对象和研究性骚扰 ①克拉拉·宾厄姆、劳拉·利迪·甘斯勒著，纪建文译：《洛伊斯的故事——一 个改变美国性骚扰立法的里程碑案件》，法律出版社2004年版，第77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