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害记忆·时间——记忆之场与场之记忆.docVIP

灾害记忆·时间——“记忆之场”与“场之记忆” 张曦 中央民族大学民族学与社会学学院、人类学研究所 X 关注成功！ 加关注后您将方便地在 我的关注中得到本文献的被引频次变化的通知！ 新浪微博 腾讯微博 人人网 开心网 豆瓣网 网易微博 摘????要： 灾害记忆会随着社会成员的死亡形成代际中断, 随着现代性而被淡化, 与此同时, 灾害经验也正被所谓科学主义所取代。然而, 面对仍不断出现的灾害, 地域社会为减少人员伤亡、财产损失, 为尽快重建恢复社会生活及秩序, 总会通过各种方式动员灾害经验、灾害记忆, 以进行灾害文化的建设。在这其中, 无论是自然的还是人为的灾害记忆, 都早已成为了博物馆、纪念馆永久性的主题, 形塑着整合意义角度的“集体记忆”。民俗学及文化人类学所确认的地域社会时间观念的复杂性呈现出集体记忆“解释共同体”内部的复杂性, 并表明这种复杂性在生成多样的灾害文化以应对自然灾害时具有积极意义。 关键词： 灾害记忆; 场之记忆; 时间; 解释共同体; 作者简介：张曦, 中央民族大学民族学与社会学学院、人类学研究所副教授。北京100081 收稿日期：2017-09-25 Received： 2017-09-25 记忆与遗忘之间的关系是互惠性的:遗忘的威胁引发记忆, 而记忆的建构也引发遗忘。 ———保罗·康纳顿 (Paul Connerton) 2016年6月3日是日本长崎县云仙普贤岳火山灾害25年祭。在1991年的火山爆发中, 法国火山研究家莫里斯·克拉夫特 (Maurice Krafft) 、卡迪亚·克拉夫特 (Katia Krafft) 夫妇, 以及美国地质调查所 (USGS, United States Geological Survey) 的哈里·格里肯 (Harry Glicken) 3人被时速100公里、温度300-400度的碎屑流吞没, 另外还有40人丧生, 9人受伤。火山喷发还直接形成了海拔1483米的平成新山, 超越了该地域原最高峰1359米的普贤岳山, 成为新的最高峰。次年, 1992年8月8日至14日, 大量堆积的火山灰因大量降雨, 形成了大规模的泥石流, 共计造成了2, 511所房屋被损坏、掩埋, 损失被估计为2, 299亿日元。这次灾难成为了日本在20世纪所经历的最大的火山灾害。[1] 长崎县岛原市市长古川隆三郎在25周年追悼仪式的致辞中称:“回想起25年前, 再次感到自然的可怕。……要努力使灾害的教训不被风化而得到传承, 建设更能抵御灾害的城市。”日本放送协会 (NHK) 评价此次纪念仪式为:“将火山喷发灾害的威胁传达给下一代、并努力使灾害记忆不被风化。”在这两者的表述中, 都能看到“风化” (風化/huuka) 一词的使用。 汉语中的“风化”应该是日语外来词, 是日语应对地理学中“weathering”的汉字译词, 是指岩石与大气、水及生物接触过程中产生物理、化学变化而在原地形成松散堆积物的。根据风化作用的因素和性质可将其分为三种类型:物理风化作用、化学风化作用、生物风化作用。日本明治时代的地球物理学者寺田寅彦 (1878-1935) 有句名言:“天灾总是被忘记的时候到来” (天災は忘れた頃にやってくる) , 道出了“风化”与灾害的关联。因此在灾害语境中, 日语的“風化”中逐渐含有了“灾害意识的风化”之意。 一、风化与记忆 依留学日本的王辑予2014年所论, 在上世纪70年代日语中“别让核爆体验风化掉” (原爆体験を風化さすな) 的表述出现以前, “風化”还只是日本自然科学界的专业用语, 指自然界的物理、化学作用。而在人文科学中, “風化”多指以“德”等品格教化他人, 这也是日文受中国汉文经典影响的结果。教化作用其实也就是中国古典中经常出现的“风以动之, 教以化之”、汉代还曾尝试以“礼乐”来“风化天下”。 王辑予收集、分析了日本两大新闻平面媒体《朝日新闻》与《读卖新闻》中出现的“風化”一词的使用例以及意义演变的数据。认为日语中的“風化”一词由自然科学用语引申为“灾害记忆淡化、消失”, 是从1989年伊势湾台风30周年祭的报道后出现的。自此以后, “風化”一词才成为日本新闻媒体中的常用词。 表1 王辑予“震灾”与“风化”使用例: ?? 下载原表 由表1、表2大致可知, 在新闻媒体的日语语境下, “风化”一词作为灾害记忆的淡化、消失的比喻用法始于20世纪的80年代末, 随后因日本的地震、海啸灾害频繁, 此后一直与“震灾”并存使用。所谓“灾害”, 其实就是地球及大自然的正常活动, 但这种活动或多或少都会给人类带来生命、财产的损失及破坏, 随着人口数量的增多、人类活动场域的扩大、人工建造物的增加, 灾害带来的破坏性作用似乎也越来越大。 表2 王辑予“震灾”与“风化”并用的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