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副词“偏偏的主观语义及相关句式考察研究.pdfVIP

语气副词“偏偏的主观语义及 相关句式考察。 杨霁楚 。 问题的提出 近年来，语法的主观性特征受到了越来越多的关注，人们对语 法主观性表现的认识也逐渐深入，不仅关注语气词、情态词这些专 职表示主观态度的语法成分，也进一步触及一些过去很少从主观 性视角观察的方面，如副词这种意义比较实在的成分，以至句式的 为具有明显主观表达色彩的一类。但是具体到每一个词例，它的 主观表达意义是怎么产生的，在实际语境中是怎么实现的，其基本 意义和引申意义之间有什么联系，主观语义与客观语义之间有什 么联系，不同的副词有不同的情况，很难笼统概括，需要逐一进行 个案的考察。本文选取副词“偏偏”这个个案，从句法观察人手，揭 示其基本语义，描写其主观意义的来源，在此基础上辨析一些通行 解读中的问题，并进一步描写和讨论副词“偏偏”的句式变体和语 义实现问题。 目前各家对“偏偏”的词义概括尽管大致相近，但义项分合不 *本文在此次语法讨论会卜蒙蔡维天、张伯江、黄锦章、杨凯荣、邓思颖、张谊生等 先生赐教，在此一并致以诚挚的感谢。文中错漏之处概由笔者负责。 79 一，离析出的引申义各异，归纳起来，有如下方面： 1．表示语气的转折，表示故意与客观要求或情况相反；(语言 所2005，吕叔湘1981，侯学超1998) 2．表示客观事实与主观想法恰恰相反；(同上) 3．限定范围，相当于“仅仅”、“单单”；(同上) 4．带有强烈的语气，体现出动作主体的强烈意志或信仰；(北 大1957，张斌2001) 5．表示在同一组人、事、物当中。还存在着与众不同、甚至截 然相反的例外，属例外型追加副词；(张谊生1996) 6．表示偏离，属评价类语气副词；(史金生2003) 7．表示出乎意料义和说话者的主观态度，“偏偏”决定了所在 句的强施动性。(丁雪妮2005) 综合这些概括看，并不能令人满意。首先，有些概括过于笼 统，如“语气的转折”、“客观事实与主观想法相反”、“强烈的语气”、 “强烈意志”等特点，都不是“偏偏”这个副词所独有的语义；其次， 有些概括过于绝对，如“例外追加”、“限定范围”等说法并不能概括 所有的事实，甚至是偏离事实的(下文将详细讨论)；更重要的是， 这些语义解释很难让人落实到句法表现上，如多种论著中都用了 “表示客观事实与主观想法恰恰相反”这样的表述，从这样的表述 中，我们无从得知“偏偏”的这些意义是如何从相应的形式中体现 出来的，比如说，是出现在单句中为主还是复句中为主?在复句中 是出现在主句中为主还是从句中为主?“偏偏”在句中是主要作用 于主语名词、核心动词还是作用于整个句子?等等。 因此，本文拟从句法观察人手，以句式意义的分析为依据，确 定“偏偏”的基本语义；然后辨析所谓“限制范围”、“追加例外”等理 解的实质，试图在同一的语义概括中统合这些具体理解倾向；最 后，深入探讨基本句式的变体背后的理据，解释特殊用法中的语义 80 实现规律。 需要说明的是，多数语法论著中认为“偏偏”和“偏”的用法基 本相同，本文所针对的问题和揭示的规律也不涉及二者可能存在 的差异，因此举例中对二者暂不加区分。 一“偏偏”的基本句式及语义 语义分析常常带有个人的主观判断，这大概是导致对“偏偏” 的解析较为复杂的原因。为了避免再次落入主观臆断的误区，本 文利用句式可观察、易判断的形式化特点，首先从“偏偏”出现的句 式着手考察，以期得到能够被公认的发现。 1．1“偏偏”出现的基本句式 我们发现，“偏偏”很少出现在简单句中，大部分情况下出现在 复句中，包含两个分句，后一个分句包含“偏偏”，也就是说，“偏偏” 实现其语义的基本环境是包含两个分句的复句(这里所说的环境， 并不以严格的标点符号为界定，而是主要考察“偏偏”一词词义所 能作用的范围)。它出现的复句的基本格式可归纳为“命题a+语 义内容上与a相偏离的命题b”，其中命题b包含“偏偏”。如： (1)他突然觉得自己处境同喝咖啡很相似——[a本来可以放一把 糖]，可是[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