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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向卑微 》
1 17 LITERATURE 20 13.04
诗 向卑 微 （组诗）
◎ 易州米 （回族）
老鞋匠 秀气、肥大、苍老、年轻的脚
急切地站在他的面前
倒下的老鞋匠，姓许
他身下压着的不是春天的花花草草 老许倒下了
而是五彩缤纷的鞋子 他将从更低的位置
是他养家糊 口的手艺 仰视路上的鞋子和脚
不再需要支起破 旧的遮阳伞
他倒在温暖的晌午 打开带锁的工具箱
午饭是温的，手里的一双凉鞋是温的
锥子、剪子、锤子 走下讲台的人
还有那台跟他多年的钉鞋机
都因为他忙碌的手而温暖 那个走下讲台的人
只有他一下子那么冷 再有几十天
就连街对面的医院 就不用每天迈上这级台阶了
都让他暖不过来 压不住的咳嗽
此刻，刚好震落手臂上的粉笔屑
老许倒下了，一双 好快的两节课啊
几乎一生都在向下看的眼睛闭上了 让几十年短得就像几次铃声
从此以后不会再有 年年更新的教案
·诗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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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这一本，将幸运地和主人一起退休 都要见过世面
他很满意与它的合作 出村的土路有一半
把五十九个春天的温暖都写在了里面 是两匹老马踩出来的
而在第六十个春天到来的时候 他被它们送到过很远的地方
他将郑重地放下它 又一次次带回来
转身，安心去根治腰疼和喉炎 然而这一次
为儿子准备一个别致的婚礼 乡亲们从一盘土炕上
只可惜，陪老伴出去走走的心愿 把他送到村后的山坡上
已没有人与他一起实现 他却再也找不着家门
村里少了一个无儿无女的车夫
麻 雀 多了两匹老马沙哑的嘶鸣
那样一大群，会飞的枯叶 夜的街市
从一棵树到另一棵树
把枝条按得颤抖 夜的街 市，人头攒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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