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刑执行说之论证从原判的刑罚就不再执行切入研究.pdfVIP

中国刑法学年会文集 缓刑执行说之论证 ——从“原判的刑罚就不再执行”切入 黄京平+ 陈鹏展” 我国刑法第76条规定，被宣告缓刑的犯罪分子，在缓刑考验期限内，由 公安机关考察，所在单位或者基层组织予以配合，如果没有本法第77条规定 的情形，缓刑考验期满，原判的刑罚就不再执行，并公开予以宣告。对于我 国刑法第76条规定中“原判的刑罚就不再执行”的含义，我国理论界存在 不同的观点。第一种观点(亦称执行说)认为，缓刑是刑罚的一种特殊执行 方式。缓刑只不过是刑罚执行方式的变更，即对缓刑犯不采取收监执行的方 式，而是采取不予关押，由公安机关予以考察的方式执行刑罚，因此，缓刑 考验期满不是原判刑罚的免予执行，而应该为原判刑罚执行完毕。①换言之， 之所以“原判的刑罚就不再执行”，是因为刑罚已经执行完毕，这是一事不 二罚原则的基本要求。第二种观点(亦称非执行说)认为，“原判的刑罚就 不再执行”就等于没有执行刑罚，更不存在刑罚执行完毕的问题。②第一种 观点和第二种观点是针锋相对的，其争论的焦点在于缓刑的执行是否属于刑 罚的执行。 确定“原判的刑罚就不再执行”的准确含义，不仅仅是对刑法第76条 条文的简单理解问题，它还涉及缓刑的性质、剥夺政治权利的执行，以及自 首、累犯、数罪并罚、减刑、假释等若干刑罚具体运用制度，所以非常有必 要对“原判的刑罚就不再执行”的含义进行严密的考证和辨析。 对法律条文一部分的诠释如果为同一法律其他条文所证实，那么这种理 解就是可以接受的。③所以，整体解释或者系统解释是刑法解释的有机组成 部分，也是验证文理解释是否适当的重要方法。刑罚制度是一个系统，各个 子系统之间应当是相互协调的，界定作为刑罚具体运用制度之一的缓刑中的 ·国家重点研究基地中国人民大学刑事法律科学研究中心副主任，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教授、博 士生导师，兼任北京市海淀区人民检察院副检察长。 ++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博士研究生。 ①转引自喻伟主编：《刑法学专题研究》，武汉大学出版社1992年版，第398页；另外可以参 见段仁元、郝如建：《我国缓刑制度的几个问题》，载《江苏公安专科学校学报》2001年第2期。 ②参见张明楷：《刑法学》，法律出版社2003年版，第469页。 ③参见张明楷：《刑法格言的展开》，法律出版社2003年版，第12页。 缓刑执行说之论证 “原判的刑罚就不再执行”的含义，应当结合刑罚制度的其他内容予以考察。 一、缓刑与减刑制度 减刑制度的有关规定说明缓刑的执行属于刑罚的执行。根据我国刑法第 78条第l款的规定，被判处管制、拘役、有期徒刑、无期徒刑的犯罪分子， 在执行期间，如果认真遵守监规，接受教育改造，确有悔改表现的，或者有 立功表现的，可以减刑；有重大立功表现的，应当减刑。可见，对犯罪分子 减刑的前提条件是犯罪分子处在刑罚的执行期间。如果按照非执行说，缓刑 的执行不是刑罚的执行，那么缓刑考验期就不是刑罚执行期间。因此，在缓 刑考验期中，即使被宣告缓刑的犯罪分子确有悔改表现或者立功表现，也不 能够对其减刑，这不利于鼓励被宣告缓刑的犯罪分子积极改造，也不利于实 现特别预防的刑罚目的。因此，很多学者提出，为了充分发挥减刑制度鼓励 犯罪分子加速改造的作用，将减刑适用范围扩大到缓刑犯是必要的。①所以， 非执行说是不妥当的。 非执行说的观点不但不利于发挥减刑制度的功能，而且没有司法实务界 的支持，具体表现为最高人民法院的两个司法解释都明确指出被宣告缓刑的 犯罪分子是可以减刑的。最高人民法院1985年5月9日的《关于缓刑考验期 内表现好的罪犯可否缩减其缓刑考验期的批复》指出：“如果在缓刑考验期 间确有突出的悔改表现或者立功表现，可以参照刑法第71条(这里指的是 1979年刑法第71条——笔者注)的规定，对原判刑罚予以减刑，同时相应 地缩减其缓刑考验期限。”1997年刑法典通过后，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办理 减刑、假释案件具体应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规定》(法释[1997]6号)第5 条继承了上述1985年批复的内容，即“如果在缓刑考验期间有重大立功表现 的，可以参照刑法第七十八条的规定，予以减刑，同时相应的缩减其缓刑考 ，衄、 验期限”。由于缓刑犯可以减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