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青短诗语言散论研究.pdfVIP

第15卷第4期 杭 州 大 学 学 报 Vo1．15。No．4 1985年l2月 IOURNAL OF HANGZHOU UNIVERSITY December 1985 艾 青 短 诗 语 言 散 论 魏 国 珍 艾青的诗，既有宏伟、壮丽、辉煌的长篇巨作，也有晶莹、璀璨、精巧的小令短歌。 本文就艾青的部分短诗探讨诗的语言艺术，从格式，韵律、词汇三个方面逐一论述。 格式——新的造型，美的雕塑 艾青说： 从‘‘我整个创作历程来说，我更多地采取 自由诗的形式——这是我 比较习 惯、也．是比较喜欢的诗歌形式。”① (他也写过 《藏枪记》这样 的民歌体的叙事长诗 ) 自由诗是无一定格式的。但无定式并不是不具有任何外在形式。一一首诗被人读着，声音 便是它的表达方式，倘若记录下来，这一行行的诗句便是呈现在纸上的形式。尽管自由 诗的形式干差万别，但其间仍有小异而大同的，可以归结为这一种格式与那一种格式的区 别。假如把纸上的诗行 比作地上的道路的话，那么有赤足踩成的泥路，有车轮碾出的大 道，有情侣在草坪上漫步的小径，也有行人熙熙攘攘的通衢……但是泥路、沙石公路、 沥青马路不能没有种类与格式上的差别。诗人艾青是坚决反对任何模式的，他曾说过。 “我绝不在某一种形式上象要杂技似的踢缸子。我也不可能向任何一种形式跪拜，我在 形式面前，缺少宗教信徒的虔诚。”②但是对诗的语言的研究不能不考虑形式，因为语 言便是感情诗化的外在形式。研究不得不从这里开始，由此深入下去探索诗人在语言运 用上的技巧性与创造性。这似乎是有悖于诗人的主张的，艾青对于种种形式主义的倾向 曾经给予了坚决的痛斥。但是诗的创作与诗的研究确是遵循着不同的途径，一是从内容 通向形式，一是从形式导入内容，而语言的研究尤须从形式着眼。这就是何以诗人反对 以格式论诗，而我们恰恰从格式入手谈诗的原因。 ’ 艾青在 《诗的形式问题 一反对诗的形式主义倾向》一文中，批驳了形式的统一论 者，他说： 。在生活内容越来越丰富的时代，人们的爱好也越来越丰富，无论从为了表 现生活的需要出发，还是从满足人们的爱好出发，都不可能达到形式上完全的统一，要 ①艾青： 《诗论》1982年版第27页。 ② 《艾青谈诗》第son． 72 杭 州 大 学 学 报 第4期 求形式上完全的统一是天真的想法 。”在诗的形式问题上，他认为也应该遵照毛泽东同 志提出的关于fEl剧改革的方针。 “百花齐放、推陈出新”。为了表现复杂的社会生活，为 了满足人们的多种的爱好，他主张诗的形式应是丰富多样的。 “在文学上，所谓形式， 里面包含着体裁、格式、结构、手法、风格、韵律等等。而所有这一切，都是通过语言 文字表现出来的。”艾青正是运用新鲜活泼的文字，创造了多种多样的格式，从而体现 了他的诗的形式多样化的创作主张。当我们展读他的各个时期的短诗，不得不惊叹于那 杂花生树 、异采纷呈的景象。 作于1932年的 透明的夜 是选入 艾青诗选》的第一首诗，象早年的郭沫若以反 叛的热情高唱 匪徒颂 》一样，作者在这首诗里也颂赞着 夜‘‘的醒者 醉汉 浪客 过 路的盗 偷牛的贼……”。这是一批被社会打入底层的贱民，但又是一群暴力的复仇者。 油灯象野火一样，映出 ——那里面的—— 我们火一般的肌 肉，以及 痛苦，愤怒和仇恨的力。 作者用油画那样炽烈的色彩描绘他们的肌肉，以及用火舌一般的笔触撕裂他们的灵 魂，使他们 内在的 。痛苦、愤怒和仇恨的力”饱满地凸现在纸上。这诗虽分了章节，但 章节的|行数不等，分行断旬非常自由，诗无定句，句无定字。最短的句子是一个词，如 。酒、酒、酒”，是三个独词句，最短的诗行也只有一个字，如诗的未尾 “夜，透明的 夜 !”末一个 夜‘‘”单独成行。而长的句子却可以分列七行，占据整整一节，如 “油灯 象野火一样，映出——从各个角落来的——夜的醒者 醉汉 浪客 过路的盗 偷牛的 贼 。”全-诗共分三段，头尾两段分别写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