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公诉权的合目的性——审前程序检察官的自由裁量权及其限度研究.pdfVIP

·415· 论公诉权的合目的性 ——审前程序检察官的自由裁量权及其限度 郝银钟+ 在法制社会，公诉权的合法性是检察官履行控诉职能的基础。但是，经过 长期的司法实践，人们逐渐意识到，以同害报复的理念和严刑峻法的手段对付 犯罪，并不足以达到预防犯罪的效果。从刑罚目的的角度分析，如果不分案情 轻重，凡是具备犯罪追诉的事实及法律上的要件，一律加以追诉，其实并不符 合具体的社会正义要求。因此，有无发动刑罚的理由，应依犯罪人的具体情况 而定①，从而要求检察官的职权行为更应当符合刑罚目的，这种客观形势促使 人们进一步探索对付犯罪和预防犯罪的新举措。正是在这样的社会背景下，人 们才开始关注公诉权的合目的性。 一、公诉权之合g的性的正当化根据 所谓公诉权的合目的性，是指基于刑事追诉的目的性与有效性及诉讼经济 原则等方面的考虑，赋予检察官某种程度上的自由裁量权，使其对于某些具备 起诉要件的刑事案件，依其职权加以权衡，而放弃追诉或作出不起诉处分。公 诉权的合目的性是公诉权的本质属性之一，主要体现在起诉便宜主义诉讼原则 之中。这项诉讼原则要求代表国家行使公诉权的检察官，通过目的性的考虑或 利益上的权衡，对于存在足够犯罪嫌疑并具备起诉条件的案件，依法有权斟酌 犯罪情节、行为人的具体情况以及社会效益等综合性因素，然后选择舍弃侦查 或舍弃公诉，以停止刑事诉讼程序。起诉便宜主义的产生有其深刻的历史背‘ 景：一方面，起诉法定主义的刑事司法越来越难以适应社会发展变化的客观需 要而逐渐陷入困境之中，19世纪初期要求变革僵化的刑事司法制度、更新司 法价值观念，以寻求解决问题出路已成为一种时代大趋势；另一方面，实证主 ·中国青年政治学院法律系副教授，法学博士，中国社会科学院法学研究所博士后。 ①蔡墩铭主编：两岸比较刑事诉讼法》，五南图书出版公司1996年版，第141～142页。 ·416· 上编：起诉制度 义思潮的应运而生，也给绝对的起诉法定主义理论与实践敲响了丧钟，而为起 诉便宜主义的立法及刑事司法提供了科学的理论指导。 的实证主义，其主要代表人物是意大利龙勃罗梭、加罗伐洛、菲利以及德国的 李斯特。其中，龙勃罗梭的《犯罪人论》、加罗伐洛的《犯罪学》和菲利的 《犯罪社会学》被后人称为实证主义刑法理论的“三大金刚”。①实证派从社 会实证和实际经验出发，否定了人是具有抽象自由意志的人，而是把人看做是 具体的人、经验的人。因此，他们把犯罪人划分为天生的犯罪人、机会犯、初 犯、偶犯、激情犯、常习犯，等等；他们认为，犯罪是自然、社会和个人共同 作用的结果，犯罪行为的发生往往存在不受自己意志左右的个人和社会原因， 因而实证派降低了刑罚的威慑作用和禁恶功能，并提出以社会的对策来对付犯 罪。即根据每种不同类型的犯罪人，分别采取不同的社会对策才是有效的，极 力主张确立刑罚个别化原则及建立保安处分制度。例如，加罗伐洛主张特殊预 防应是刑罚的直接目的，一般预防是刑罚的偶然结果，反对刑罚以威慑为目 的。②李斯特的目的刑主义思想认为，刑罚从原始的冲动的发动到国家的刑罚 总的发展阶段中，通过杀戮、流放各个阶段，不是个人的复仇，而是对社会侵 害的社会反动。所以，刑罚具有社会的性质。另外，刑罚是社会集团的社会反 动，所以，和表示判断价值的道德无关而独立存在。而刑罚的客观化和国家化 实现以后，刑罚便成为法律，国家刑罚权被限制的同时，刑罚就适应了观念目 的并为保护法益的目的服务③。这样，实证派针对报应刑主义提出了以刑罚个 别化和保安处分为内容的目的刑主义，强调刑罚的预防目的。在这种情况下， 传统的报应刑主义受到挑战，目的刑主义逐渐为社会所接受，并在此基础上演 化出教育刑论。实证派刑事理论对近、现代刑事诉讼立法及司法产生了极为深 远的影响。特别是下列两种思想成为现代起诉便宜主义的理论基石：其一，用 不同的方法处置不同类型的犯罪才能收到效果，即区别对待思想。其二，要用 社会上各种力量来参与预防犯罪活动，而不能仅靠刑罚；要从对犯罪人的特别 预防出发，如果犯罪人在诉讼中已有悔改自新的可能性，就没有必要继续进行 诉讼，即特殊预防或个别预防的思想。正是这种目的刑主义及教育刑论为刑事 立法和刑事追诉制度的改革提供了直接的理论指导，也为在诉讼上限制起诉法 ①甘雨沛：《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