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樟柯：总有一种单枪匹马的感觉.docVIP

贾樟柯：总有一种单枪匹马的感觉 　　贾樟柯的《三峡好人》在威尼斯获第63届威尼斯电影节最高奖――金狮奖。追光灯打在这位身材瘦小的导演身上。他面带微笑从观众席走向舞台中央。在他陶醉地亲吻金狮的瞬间，会场上相机快门响成一片。在获奖感言里，贾樟柯感谢了10年里和他一起走过这条路的人，“我最后讲了一句话，‘做电影人，是我寻找自由的一个方法。’但那个翻译可能太紧张了，没翻出来，这句话对我特别重要。”贾樟柯一脸的遗憾。 　　贾樟柯无疑是这届威尼斯电影节的最大赢家，套拍的纪录片《东》，在电影节颁奖典礼开始前三个小时斩获欧洲纪录片协会与欧洲艺术协会奖。同一个导演的两部作品同时入围威尼斯电影节主竞赛和地平线两个单元并同时获奖，这在威尼斯电影节历史上绝无仅有。“上台领奖时晕晕乎乎的，有点像喝醉酒的感觉。”贾樟柯吸了口烟，眯着小眼睛幸福地回忆。 　　2006年12月6日，我在上海对贾樟柯进行了专访。从《三峡好人》的放映厅出来，走进电影资料馆的会议室，好像换了一个世界。早先躲在大批农民工和摄影机后面的贾樟柯此刻正被记者层层包围着，简陋桌椅上的饭菜啤酒变成了会议桌上健康的香蕉，大伙的话题也由是否应该去煤矿干活变成了对贾樟柯一系列高性价比电影的歌颂。 　　三峡的天气阴雨，上海这一天却忽然还春，贾樟柯看上去对上海更为适应，虽然微露疲态，却依旧思维敏锐，应付自如。电影中三峡人在大坝156米的预期水位下远走他乡，本地人走了，外来的人走了，外来找人的人也走了，留下的人一如既往地为生活挣扎。不过，三峡对有些人却是福地，刘小东的油画《三峡新移民》在北京拍出了2200万的天价，而贾樟柯也顺利地凭借《三峡好人》在威尼斯捧得金狮，借余威一路杀回上海。这里无疑是这部电影的根据地，因为投资方就是上海电影集团公司。 　　平心而论，《三峡好人》确实是一部好看的电影，林强的音乐做得丰满却不露声色，余力为也没有换掉一直冷静而诗意的镜头，贾樟柯对影片把握和处理也颇为节制，故事节奏舒缓但并不沉闷。 　　“烟、酒、糖、茶”是电影中的4个段落，也是贾樟柯记忆里那个物质匮乏的时代，他曾经为一只空酒瓶可以给穷人带来的欢乐而感触，不过，现在的贾樟柯距离贫穷已经非常遥远，虽然他以穷人的名义明确地对以“黄金”为名字的电影表达了不满。 　　电影中四个幻想镜头，分别被他用来侧面表述剧中人物，也许和他本人联系起来更为合适：起飞的大楼，空中飞碟，京剧脸谱，危楼之间走钢丝。 　　Qcc：你是如何拉到第一笔投资的？ 　　贾樟柯：我当时拍完《小山回家》，参加了香港的一个独立短片展，获了奖，认识了香港“胡同制作”的人，从他们那里拿到了第一笔投资拍摄《小武》。之后参加柏林电影节，同样拿奖之后，欧洲最大的艺术电影发行公司法国胶片梦公司（Celluloid Dreams）找到我，帮我做欧洲的发行。其实拿奖倒是其次，走进戏院才是最重要的。《小武》在欧洲的影院里很成功，之后有欧洲、日本、南美的很多制片人找到我，最后我选择了北野武的制片公司。其实当时选择投资人也是很随缘的，就像打出租车，大众、强生、锦江都很好，就看你碰到哪辆了。而且现在很多电影都是几个地方一起投资的，联合投资在发行和回报方面都有好处。比如《任潇遥》就是法、日、韩三国联合投资。 　　Qcc：中外方投资有什么差异？ 　　贾樟柯：我开始的投资都是国外的，这并非我有意，而是当时的环境造成的。现在，我都是自己想拍什么然后去找投资人，他们都很愿意尊重我的工作习惯。国内的上影厂也是这样，他们说让我来上影不是让我拍一部上海的电影，而是我为上影拍一部贾樟柯的电影。 　　Qcc：你对这次《三峡好人》的票房有什么预期吗？ 　　贾樟柯：没有，因为我们的成本在国外已经收回来了，没有什么压力，顺其自然吧。 　　Qcc：如果没有在威尼斯得奖，你觉得《三峡好人》有可能放在贺岁片这个档期吗？ 　　贾樟柯：说实话，不可能。因为如果没有这个背景，一部艺术电影想上这种黄金档期，太难了，你看看有多少人的艺术电影根本就进不了电影院。不过我也很理解影院，投资3个亿建一个影城，回收成本的压力很大，影城一定会急功近利，一定把所有的影厅都放映赚钱的电影。 　　Qcc：你现在可谓功成名就，生活富裕，你是否会因此无法深入社会底层，以后拍不出像《小武》和《三峡好人》这样的电影？ 　　贾樟柯：你可能不太了解我的生活，我现在和过去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自然，应酬和必要的交际多了，但这用去的时间只是我生活中的一小部分时间。我的亲戚都还在县城，我和以前家乡的同学和朋友也都保持着联系。 　　Qcc：你常年住在北京，他们和你的关系会不会和以前不同，比如话题减少，比如疏远？ 　　贾樟柯：他们也会经常会来北京，比如旅游、看病什么的。我们相处也不会有什么不自然，毕竟都是一起长大的。 　　Qcc：侯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