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伤害案件学校责任基础及形式研讨.pdfVIP

四、债权篇 459 校园伤害案件学校责任基础及形式研究 重庆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晋松 高 翔 校园伤害事故是指学生在校期间发生的人身伤害事故，包括学生因学校安全设施不当 及教师、同学或校外人员所致之伤害诸类(出于保护未成年人的初衷，文中所指学生系指 中小学及幼儿园的未成年人学生，中小学的成年学生和大学生不在本文所论之列)。 校园伤害行为的致害对象均为在校学生，发生范围限于学校的教育活动中，其行为方 式多为消极不作为，偶也以积极作为的方式出现，如教师对学生的体罚、虐待等。 校园伤害事故因其多发性及与现实生活的密切关联，愈发受到社会各界的关注。然而 囿于立法的缺陷和理论的紊乱，法官在裁判中无不面临“行为自由”与“社会安全”两个 基本价值的冲突与碰撞，难寻明晰的法律基础，导致同类案件的处理结果往往大相径庭， 不利于各方权益的理性保护，有损司法的统一和权威。厘清校园伤害案件中校方责任基础 及形式的理论根源，已是相当迫切的问题。本文拟就此作粗浅阐释，以求共鸣与指正。 一、校园伤害案件中学校与学生法律关系之考量 法律自制定公布之日起，即逐渐与时代脱节。法官在裁判中欲将现实发生的事实，在 法律的指引下寻找解决纠纷的办法，他必须完成法律发现、法律推理、价值衡量、法律适 用等一系列寻找方法。①在校园伤害案中，正确界定学校与学生的法律关系正是法之发 现、探求纠纷解决途径的先决条件，亦是受害学生提起赔偿之诉的请求权基础。所谓请求 权基础，系指“谁想从谁那里根据什么法律依据得到什么”，其目的在于寻求得支持一方 当事人，向他方当事人有所主张的法律规范(该法律规范即请求权基础)。② 概括学界及实务界有关学校与学生法律关系的学说，大致有监护责任转移说、委托监 护合同说、教育管理说三种。三种学说都各存瑕疵，难以作为准确衡量学校与学生利益的 法律基础，现简评如下。 1．监护责任转移说。即未成年人在校期间，监护人无法履行监护职责，为保未成年 人的监护不出现真空，可认为在校期间学校应代未成年人监护人行使监护之责。监护责任 转移说存在难以逾越的法理障碍。其一，监护权具有特定的人身属性，和特殊身份相联， 不能因时空变化而推定监护责任的转移；其二，监护权涉及未成年人健康成长的各个方 面，非学校职责所能涵盖，学校在学生在校期间亦无法全面担负起监护之责；其三，监护 权的变更有严格的法定程序，不能随意推定变更；其四，若受害人与被害人均为该校学 ①王泽鉴：《民法学说与判例研究(8)》，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1998年版，第2页。 ②王泽鉴：《法律思维与民法实例》，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1998年版，第51页。 460民商法理论与审判实务研究 生，依该说学校既为原告之监护人又为被告之监护人，其诉讼地位的确定存在尴尬，亦有 就学校适用过失相抵原则的困惑；其五，监护责任的转移意味着学校应对受害学生之损害 承担全部责任，对学校显系过于苛严，出于利益平衡的价值考量，亦不宜肯定监护责任转 移说。 2．委托监护合同说。该学说系指学生入校学习，可视为监护人与学校形成事实上的 委托监护合同，若学生出现人身伤害，可以违约责任处理。该学说的缺陷在于：(1)众所 周知，我国实行九年制义务教育，承担九年制义务教育及高中教育的主体，多为国家公立 学校。公立学校属公益性事业单位，其承担的义务多是公法意义上的义务而非私法意义上 的义务。再则学校与监护人并未就学生入学形成合意，双方的关系是基于法律的强制性规 定而形成的，对此关系以委托监护合同论之。有悖合同法自由缔约的原则；(2)将教育管 理作为一种商品视之，进而成为合同的标的，公办学校在观念上难以接受；(3)若委托监 护合同成立，在学生发生伤害事故的情况下，学校可能因违反附随义务而承担违约责任， 鉴于对违约之诉中能否主张精神损害认识上的不统一，违约责任的赔偿范围相对较窄，对 受害人利益保护有失孱弱。 3．教育管理说。基于《未成年人保护法》、《教育法》、《义务教育法》等法律的规定， 学校具有对学生教育管理保护的义务，双方形成是一种法定的教育管理关系。教育管理关 系客观反映了学校和学生的事实关系，其正当性毋庸置疑。但教育管理关系不是一种纯粹 的民事法律关系，而带有相当的行政化、公法化色彩，将其直接作为受害人请求民事赔偿 的基础，在理论上略有唐突。著名学者杨立新教授亦认为，学校与在校学生的关系，基本 性质是依《教育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