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代赦免制度施行程序初探研究.pdfVIP

汉代赦免制度施行程序初探 邬文玲+ 关于汉代赦免实施的程序，史籍中的有关记载极少，所以长期以 来我们无法了解汉代赦免制度是如何运作的。幸而出土简牍中留存下 来不少资料，可以略补史籍缺载之憾。本文拟将出土资料与有限的文 献记载结合起来，对汉代赦免实施的程序作一些探讨。 大赦诏书的撰拟 大赦诏书当属于制书的范畴，哀帝建平二年六月，接受夏贺良等 人“汉家历运中衰，当再受命，宜改元易号”①的建议，下诏大赦天 下，以建平二年为太初元将元年，号日陈胜刘太平皇帝。很快，哀帝 意识到这一做法的荒诞性，于八月下诏修正，其文日“六月甲子制书， 非赦令也，皆蠲除之。”这也表明大赦诏书的性质是制书。又蔡邕《独 断》云：“制书者，制度之命也。其文日：‘制诏三公’，赦令、赎令之 属是也。” 可见，制书的主要用途之一便是下给三公，令三公向全国颁布的 赦令、赎令。比如，文帝即位后下诏大赦天下，其文日：“制诏丞相、 太尉、御史大夫：问者诸吕用事擅权，谋为大逆，欲危刘氏宗庙，赖 将相列侯宗室大臣诛之，皆伏其辜。朕初即位，其赦天下，赐民爵一 级，女子百户牛酒，醣五日。” 汉代初年的大赦诏书内容比较质朴，直接说明赦免的原因及内容， ·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助理研究员。 ①《汉书》卷一一《哀帝纪》。后文中凡涉及汉代诸帝赦事及赦诏的引文未注明出处者， 均出自两汉书各帝纪，不再一一注出。 699 如高祖五年春正月诏日：“兵不得休八年，万民与苦甚，今天下事毕， 其赦天下殊死以下．o”六年十二月，诏日：“天下既安，豪杰有功者封 侯，新立，未能尽图其功。身居军九年，或未习法令，或以其故犯法， 大者死刑，吾甚怜之。其赦天下。”其他如惠帝、吕后时期乃至文帝初 年的诏令，也多就事论事，讲求实用的特征非常明显，这大概与汉初 法家功利思想影响犹深的情形有关。 文、景二帝受道家思想影响甚深，所以文帝诏书中有“方春和时， 草木群生之物皆有以自乐”，以及“夫农，天下之本也，其开籍田，联 亲率耕，以给宗庙粢盛”等词。景帝诏中有“问者岁比不登，民多乏 食，天绝天年，朕甚痛之”等语，在讲求实用之外，平添了几分道家 自然素朴之风。 从武帝开始，儒家及阴阳家思想杂糅而上，逐渐与法家融合，“薄 古崇今”之论渐由“厚古薄今”所取代，大赦诏书开始注重文词修饰， 不时引用《易经》、《诗经》、《尚书》等先秦典籍中的词句，以强调颁 布赦令的意图。如武帝元朔元年春三月，诏日：“朕闻天地不变，不成 施化；阴阳不变，物不畅茂。《易》日‘通其变，使民不倦’。《诗》云 ‘九变复贯，知言之选。’朕嘉唐虞而乐殷周，据旧以鉴新。其赦天下， 与民更始。诸逋贷及辞讼在孝景后三年以前，皆勿听治。” 宣帝元康元年三月，诏日：“乃者凤皇集泰山、陈留，甘露降未央 宫。朕未能章先帝休烈，协宁百姓，承天顺地，调序四时，获蒙嘉瑞， 赐兹祉福，夙夜兢兢，靡有骄色，内省匪解，永惟罔极。《书》不云 乎?‘凤皇来仪，庶尹允谐。’其赦天下徒，赐勤事吏中二千石以下至 六百石爵，自中郎吏至五大夫，佐史以上二级，民一级，女子百户牛 酒。加赐鳏寡孤独、三老、孝弟力田帛。所振贷勿收。” 元帝永光元年三月，诏日：“五帝三王任贤使能，以登至平，而今 不治者，岂斯民异哉?咎在朕之不明，亡以知贤也。是故壬人在位， 而吉士雍蔽。重以周秦之弊，民渐薄俗，去礼义，触刑法，岂不哀哉! 由此观之，元元何辜?其赦天下，令厉精自新，各务农亩。无田者皆 假之，贷种、食如贫民。赐吏六百石以上爵五大夫，勤事吏二级，为 父后者民一级，女子百户牛酒，鳏寡孤独高年帛。” 同时，儒者杂糅阴阳家思想，导致天人感应、灾异谴告之说兴起， 这一特点也在大赦诏书中反映出来，如宣帝本始四年灾异诏中说“盖 700 灾异者，天地之戒也。”又元帝初元二年三月诏“盖闻贤圣在位，阴阳 和，风雨时，日月光，星辰静，黎庶康宁。”光武帝建武五年诏“将残 吏未胜，狱多冤结，元元愁恨，感动天气乎?”顺帝阳嘉三年五月诏 “朕秉事不明，政失厥道，天地谴怒，大变仍见。”降至西汉末年，如 刘向父子解经，也全是阴阳交感、山崩日食之说，加上东汉初年光武 帝又极信谶纬术数之说，导致东汉一朝多因日食、地震、星变而颁布 赦令的特点。 就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