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突的积极功能的边界——兼谈法学的自主性.pdfVIP

冲突的积极功能的边界 兼谈法学的自主性 朱桐辉 内容提要：社会学对冲突的积极功能的肯定是建立在冲突解决过程及解决效果上的，是 整体性的观察，但并不适用于法的视野。从法的立场出发，需要对冲突作出否定评价并予以 排解。法学关乎人的主观意图的特质决定了计量化、科学化的努力在其领域内的进展较为 艰难。这也说明法学具有自主性，尤其在人们对规范法学与法解释学仍有巨大需求的趋势 下，其自主与自足性并未受到冲击。既然法学不可能过多地从人文学科获得知识资源，也不 属于严格的社会科学，那么法学就是法学，属于科学的第四极。 关键词：冲突 积极功能 法学自主 朱桐辉，讲师，法学博士，南开大学法学院。 华北地区尤其山西、陕西的水利资源争夺引起了人类学学者的注意：“水利作为资源被争 夺的过程，可能成为不同家族的内聚力形成的动力……表面上看似代表中国社会‘一盘散沙’ 的械斗，其实赋予了地方性共同体某种相互结合的机制。”“围绕水利的纷争和形成的妥协，呈 现出政治空间的横向联系和上下级关系的复杂性”0[ ]姑且不论从水资源争夺延伸出的从 官府与民间、控制与治理、社会史与公共政策等切入角度带来的思维兴奋，这里的疑问是，水 资源争夺是该地区“家族的内聚力”形成的促成因素吗?质言之，对这些受“冲突理论”渲染观 点[ ]的批评是，这些区域社会形成的原因究竟是冲突，还是为了赢得冲突的局部合作?L ] [1] 王铭铭：《“水利社会”的类型》，载《读书2oo1年11期，第20，23页。在该文中，对水资源、水资源稀缺、水资源械 斗并未作区分，似乎它们都是当地区域社会的促成因素。其实是需要区分使用的。 [2] 这些观点的背景是社会学、人类学的“冲突论”。“冲突论”是社会学最基本的理论，并得到广泛运用。王铭铭自己 也说，其观点受弗里德曼(Mauriee Freedman)类似研究启发，而弗里德曼又受人类学曼城学派的“冲突理论”影响。 而弗里德曼在上世纪5O、6O年代对中国华南地区研究时，就提出水资源械斗如通婚一样促成了区域社会的形成和 扩展。参见王铭铭：《“水利社会”的类型》，第20—21页。 [3] 在所谓的冲突有利于社会整合和创新的诸项积极功能中，不乏冲突导致的功效。但也不能忽视相当一部分是解决 手段导致的额外效果。“冲突”及“冲突解决”是两个变量，其作用需要区别。虽然弗里德曼自己也一再强调，不是 冲突而是联盟才是区域社会常态。但更根本的问题依然是，并不是冲突促成区域社会，而是为解决冲突的组盟及 可能的妥协与和解造就了区域社会。 · 37· 《环球法律评论》 2011年第4期 而站在法的立场的追问是，社会学对冲突功能的肯定能否适用于法学分析?( ] 有诉讼法学者认为，“法学上的纠纷观必然是社会学上的纠纷观的理论移植。因而，法 学上的社会冲突的概念定义也是社会学上的相应定义。反之亦然。”[ ]还有诉讼法学者从 不同角度表达了对冲突积极功能的欣赏。[ ]这些观点能否成立?本文拟从法学和社会学 对冲突功能评价上的分野切入，反思时下的社科法学话语。 一 社会学对冲突积极功能的肯定 冲突可能造成持久伤害和深刻仇恨，但冲突也可能使主体问达成新认识，使矛盾在某种 契机下演变为更牢固的合作关系，促进新秩序的形成。对利益的永恒追求会导致冲突的流 变，时间、条件及语境变化也会促使冲突走向合作。因此，从整体论立场能看到冲突的积极 功能，也就不足为奇。 、 作为社会学家的恩格斯较早地揭示了冲突的积极功能：“历史是这样创造的，最终的结 果总是从许多单个意志的相互冲突中产生出来的，而其中每一个意志又是由于许多特殊的 生活条件，才成为它所成为的那样。”[ ]这种革命主义观点，将冲突视为了社会进步的引擎。 其实，马克思主义的阶级斗争、社会发展观与韦伯的社会科层观点、齐美尔对冲突的早期研 究，都是社会学“冲突一功能”派的主要知识来源。 随着社会学的发展，冲突促进群体团结、推动社会发展的功能得到了更多肯定。以科 塞、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