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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刑事法杂志 2013年第4期 论罪责刑关系作为刑法解释对象 孙道萃 摘 要 刑法解释对象虽可能依附于概念厘定，但却是一个独立的议题，现有的刑法解释对象理论大抵 可归结为一元论、二元论。刑法规范或刑法规定等一元说混同了刑法渊源，且有语义重复和循环论证之嫌， -9刑法解释目标相脱离，与方法论的解释立场不合。刑法规范与案件事实所组成的二元论深受哲学诠释学 的影响，但从刑法解释主体、刑法适用与刑法解释的差异、规范阐明和事实认定的不同和刑事诉讼认知规律 看，案件事实认定作为独立的刑事司法活动，应不属于刑法解释的对象范围。而刑法学研究对象、从罪刑法 定原则与罪责刑相适应原则的要求、刑法分则解释的原理、体系性的思考方法、目的与手段的合一性看，刑法 解释对象宜为罪责刑关系，而刑法解释目标是罪责刑均衡。在规范刑法学看来，以刑法学体系为依托的刑法 解释范式充满了体系性的自洽和公正价值的关切。 关键词 刑法解释对象 哲学诠释学 案件事实 罪责刑关系 罪责刑均衡 刑法学体系解释范式 一、刑法解释对象的理论研究现状之检视与思考 作为一门实践性科学，刑法解释学已经取得了相当喜人的成果，是“实定法”走向“活法”的重要路径。 所谓的刑法解释，顾名思义，即解释刑法的活动。而刑法解释对象是一切刑法解释活动的逻辑起点，必须加 以明确。简单地看，很容易得出刑法解释对象是“刑法”这一字面上的结论。然而，该解读未免过于简单和 慵懒。其实，在第一本以博士论文为基础而出版的《刑法解释论》中，刑法解释对象并非一个独立的问题，反 而湮没在刑法解释概念之中。①即使纵观六十多年的刑法解释理论与实务，虽有诸如刑法规范或刑法规定 等观点，但在～定范围内不自觉地被依附于刑法解释的概念厘定之上，也即是在下定义的时候一并指出了 解释对象问题，②以至于似乎缺乏专门、有针对性的阐述。④尽管如此，刑法解释对象作为一个基础性且独 立的议题，一直没有脱离学界的视野，反而在近些年备受关注。这既得益于不断深入而繁荣的理论研究和 实务需要，也与哲学诠释学的袭来有密切关系。到目前为止，围绕刑法解释对象的探究及成果呈递增趋势。 在如何理解刑法解释对象问题上，理论界至今各执一词、纷争不断，具体而言，主要观点有：(1)刑法规 范说。刑法的解释就是对刑法规范含义的阐明，④但有论者仅限于刑法司法解释。⑨(2)刑法规定。刑法解 释是指对刑法规定意义的说明。⑥(3)刑法条文。刑法解释的对象是刑法条文。④但有观点仅限于狭义的 李希慧著：《刑法解释论》，中国人民公安大学出版社1995年版，第39—49页。 赵秉志主编：《刑法学总论研究述评》，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09年版，第99—100页。 陈志军：“刑法解释实践与研究六十年”，载《山东警察学院学报))2009年第3期。 高铭暄、马克昌主编：《刑法学》，北京大学出版社、高等教育出版社2011年第五版，第21页。 利子平：“论刑法司法解释的概念和特征”，载《南昌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09年第5期。 张明楷著：《刑法学》，法律出版社2011年第四版，第32页。 张小虎：“对刑法解释的反思”，载《北京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3年第3期。 · 8 · 论罪责刑关系作为刑法解释对象 刑法解释，广义的刑法解释对象是刑法条文及一切影响刑法条文的材料。①(4)刑法文本与案件事实。刑法 解释的对象同时包括刑法文本和案件事实。④(5)法律事实与法律规范。法律的应用过程是把事实一般化， 同时也是规范具体化的过程，法律解释是要根据法律与事实及互动关系说清楚法律文本的含义及其事实的 法律意义。④(6)事实与规范。刑法解释对象除了法律文本以外，还包括与这些法律文本具有交流资格的事 实。刑事司法的核心任务是如何在事实与规范之间建立起没有裂缝的对接，司法的过程于是就成为一个案 件事实、刑法规范和解释者之间的合意过程，而事实并非一切客观意义上的事实。④(7)人本主义说，刑法解 释的对象包括刑法规范及价值、规则与事实、语言的共性等因素。⑤(8)罪责刑关系说，刑法解释的对象不宜 是刑法规范、刑法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