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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论李贺诗歌中的玉石之喻 【内容提要】 本课题从李贺诗歌中的玉石之喻切入，主要从三个方面探讨了玉石之喻的内涵：“玉石之喻的神鬼之辩” 主要探讨“玉石之喻”对于全面理解李贺诗歌风格特征的意义；“玉石之喻的祖‘骚’之辨”主要探讨“玉石之喻”的文化渊源；“玉石之喻的辞理之辩”主要探讨“玉石之喻”的心理底蕴。前言和结语分别指出研究的意义和研究的角度。 【关键字】 玉石之喻 神鬼之辩 祖“骚”之辨 辞理之辩 一、解题 钱钟书在《谈艺录》中说：“戈帝埃作诗文，好镂金刻玉。其谈艺篇亦谓诗如宝石精镠，坚不受刃为佳，故当事人有至宝丹之讥。近人论赫贝尔之歌词、爱伦坡之文，波德莱尔之诗各谓三子好取金石硬性物作比喻。窃以为求之吾国故作者，则长吉或其伦乎。”惜乎钱钟书先生言简意赅，未进一步阐释李贺诗歌中的玉石之喻的内涵，有待我们进一步研读。李贺诗歌中的玉石之喻如此丰富，相对于整个唐诗史、甚至整个诗史，无论在质量还是数量上，都非常突出，蕴含了诗人独特的心理偏好和理想追求，深入探究其心理内蕴，可以为鉴赏学和批评学提供可资借鉴的资料；同时，玉文化是华夏文华的重要组成部分，中国“比德于玉”的玉文化传统，将玉器作为美德的载体。研究李贺诗歌中的玉石之喻，可以丰富我国诗歌传统中玉文化的研究！ 二、玉石之喻的神鬼之辩 诗歌的风格既是诗人创作成熟的标志，又体现着诗人的创作个性。长期以来，研究者普遍认为李贺的诗歌自成一家，具有“冷，艳，奇，险”的风格，以致李贺的诗歌被称为“鬼诗”。原因主要有四个方面：一是“以鬼入诗”为当时中唐诗坛风尚；二是李贺生活凄苦，“在人世间得不到温暖，便去和鬼交朋友” ；三是奉礼郎的职业特点决定了他的意识里有幽冥的鬼魂的影子；四是李贺身体病弱，洪为法云：“贺惟畏死，不同于众，时复道及死，不能去怀。” 事实上，还有一个原因为人们所忽视，即这个结论的得出与李贺诗歌中意象的色彩有很大的关系。李贺《罗浮山人与葛篇》：“博罗老仙时出洞，千岁石床啼鬼工。”《南山田中行》：“石脉水流泉滴沙，鬼灯如漆点松花。”《秋来》：“秋坟鬼唱鲍家诗，恨血千年土中碧。” 《感讽五首·其三》：“南山何其悲，鬼雨洒空草。”《春坊正字剑子歌》：“提出西方白帝惊，嗷嗷鬼母秋郊哭。”《绿章封事》：“愿携汉戟招书鬼，休令恨骨填蒿里。”《神弦》：“海神山鬼来座中，纸钱窸窣鸣旋风。……呼星召鬼歆杯盘，山魅食时人森寒。” 这些诗句给读者 “鬼诗”的印象；事实上，李贺诗歌中玉石之喻达89处之多，李贺诗歌中的玉石之喻是对这种看法的一个重要补充。如果我们仔细赏析李贺诗歌中的玉石之喻，可以发现，用“冷，艳，奇，险”等字来概括李贺诗歌的风格，还不够全面，把李贺的诗歌称之为“鬼诗”也有失偏颇。 一方面，大多数包含“玉石之喻”的诗歌着力于刻画玉石“冷硬”的质地。可以分为三类： 一是表现诗人“坚贞”的性格。试举例如下： 秋来 桐风惊心壮士苦，衰灯络纬啼寒素。 谁看青简一编书，不遣花虫粉空蠹？ 思牵今夜肠应直，雨冷香魂吊书客。 秋坟鬼唱鲍家诗，恨血千年土中碧。 类似的诗句还有：“筝人劝我金屈卮，神血未凝身问谁？”（《浩歌》）“傭刓抱水含满唇，暗洒苌弘冷血痕。”（《杨生青花紫石砚歌》）《庄子·外物》：“人主莫不欲其臣之忠，而忠未必信，故伍员流于江；苌弘死于蜀，藏其血三年而化为碧。”成玄英疏：“苌弘放归蜀，自恨忠而遭谮，刳肠而死，蜀人感之，以椟盛其血，三年而化为碧玉。” 壮士悲秋之心，英雄惺惺之意，让人扼腕长叹，诗人叹“苌弘化碧”之情，实为表自身坚贞不屈之志。借他人之酒杯，浇自己胸中之块垒。怀才不遇，千古同恨！ 二是烘托气氛。《过华清宫》：“玉碗盛残露，银灯点旧纱。”荒凉之情、寂寞之意暗含兴废之慨叹。又如《河南府试十二月乐词并闰月·七月》：“夜天如玉砌，池叶极青钱。”秋气渐侵，凉而不寒，云气碎薄，月光相映，状如玉砌，此情此景，甚值把玩。再如《李凭箜篌引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 李凭箜篌 通过侧面描写来刻画女子的柔弱之态。 另一方面，李贺诗歌中的玉石之喻也表现出“温润”的一面，这是“玉”本身具有的特征之一，尽管这些诗歌在李贺的诗集中并不多见。这类诗可以分为两类： 一类是游仙诗。李贺诗集中较负盛名的诗歌《梦天》为其代表作。 梦天 老兔寒蟾泣天色，云楼半开壁斜白。 玉轮轧露湿团光，鸾佩相逢桂香陌。 黄尘清水三山下，更变千年如走马。 遥望齐州九点烟，一泓海水杯中泻。 《梦天》一诗是李贺 “长吉体”的典型代表作。第二句写夜雨骤停，云层半开之时，幻化出琼楼玉宇、月宫仙境。“玉轮轧露湿团光，”天色光洁，月晕朦胧。“鸾佩相逢桂香陌。”桂子飘香，曲径通幽，鸾佩叮当，邂逅仙女。读这首诗，顿无半点鬼气，心中满生光明之感。 类似的还有《天上谣》写神仙之乐：“玉宫桂树花未落，仙妾采香垂佩缨。”在这首诗中，天河中群星闪烁，云彩舒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