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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析“文化―文明”传统两条脉络 　　摘要：作为西方思想史极为重要的组成部分，“文化――文明”传统在德国和英国有着各自的发展脉络。由于社会历史情境的显著差异，德国形成了与英法式民族主义判然而别的文化民族主义；新兴知识阶层和文化精英从德国历史记忆与民间文化中采撷华莫，力图挖掘和建构起德国文化的民族性，这一思想的历程既关联着对启蒙运动的继承与反思，也开启了一种富有批判意识和建构力量的“文化――文明”传统。英国的“文化一文明”传统是在批判功利主义的基础上形成的。具有明显的反个人主义和经验主义色彩，开启了影响深远的英国文化主义思想传统。哈曼和柯勒律治的个案分析，则说明了“文化――文明”传统两奈脉络间的关联互动。 　　关键词：文化：文明；德国文化民族主义；功利主义；英国文化主义 　　中图分类号：G912.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0544(2012)01-0065-05 　　作为两个极其重要的术语，“文化”与“文明”在人类思想史的长河里经历了同一、疏离甚至于对举的衍变过程。作为一种思想传统。“文化――文明”在德国和英国都有着清晰的发展脉络，“在英国和德国，文化的定义可以理解为文学意义上的‘艺术’，以及人类学意义上的‘一种生活方式’。并且，文化的主张在上述情况下与物质文明相对立”。 　　“文化”的拉丁文词源是cultura，与“培育肿植”(cultivation)和“宗教崇拜”(cult)有关，具有“种植作物”和“培育心灵”的双重意义。由此可以看出，“文化”这一能指原本所指涉的对象既包括物质产品也容纳了精神思想。大致到了马修?阿诺德，“culture才褪下诸如‘道德的’和‘理智的’等形容词意涵，成为一个专指‘文化’的抽象名词”。事实上，在18世纪末19世纪初以前，“文化”很少作为一个专有名词来指称某种状态，进程及其产物，“(文化)这个独立名词首先见于法语和英语，在18世纪晚期，这个法国字结合进了德语，先拼作Cultur，后来拼作Kultur”。“文明”(civilizationl一词则可以追溯到一组拉丁词源：civilis(民间的／民的)、civis(公民)、civitas(自治市)与clvilitas(公民身份／公民权)。根据查阅《牛津高阶英语词典》(第四版)，“文明”的主要义项包括：开化／教化；文明阶段／文明社会或环境；一个国家、一个民族或者一段时期的文化与生活方式。应当说，当文明被指称为“开化傲养”之意涵的时候，文化与文明两个术语间存在着叠合与交叉，尽管“文明指有关温文尔雅和文质彬彬，而文化则更多用于表达人们个性和创造性的智能、艺术和精神产品”。 　　如果说，“文化”与“文明”彼时在英法语境中更多地表现为交叉互涉。那么，它们在德语中却呈现出鲜明的对照。诺贝特?埃利亚斯的《文明的进程》以跨学科的研究方法考察文明史尤其是日常生活史的演进轨迹，在这本享有盛誉的历史社会学皇皇巨著中，埃利亚斯对“文明”与“文化”的对立在德国的社会起源进行了详尽的追溯。“文明”一词在英、法和德语中负载着由于语境不同所招致的巨大差异，“在英、法两国这一概念集中地表现了这两个民族对于西方国家进步乃至人类进步所起作用的一种骄傲；而在德国，‘文明’则是指那些有用的东西，仅指次一等的价值，即那些包括人的外表和生活的表面现象。在德语中，人们用‘文化’而不是‘文明’来表现自我，来表现那种对自身特点及成就所感到的骄傲”。英、法人热衷于谈“文明”，德国人则对“文化”津津乐道。埃利亚斯对于英法语言中的“文明”和德语中的“文化”所做的细微比较可以归纳如下：从术语所指涉的对象看，“文明”在英、法语中可以用来指称经济、政治、宗教、道德等等，既包括精神心理层面，也包含了物质技术层面，德语中的“文化”则倾向于指称宗教、道德等精神层面；从价值评判的角度看，英、法语言中的“文明”既包括通过人的努力所获得的成就，也可以用来表示一种通常的行为、过程及其产物，德语中的“文化”则并不指向普遍性，而是一味强调特殊性，突显出某一群体在某一时期的特定价值，其主要意图是‘钯这―类事物与政治、经济和社会现实区分开来，”在这一意义上说，“‘文化的’之所以区别于‘文明的’就在于它不直接指人的本身，而是指人所取得的成就”；从存在形态和发展趋势上看，“文明”对应着一种动态的、上升的、前进的过程，“文化”则倾向于静态的存在，特指现存的人工制品，比如文艺作品、书籍百科以及表征民族特性的宗教和哲学体系。如果说，英、法语中的“文明”与“野蛮／愚昧”(barbarism／savage)成二项对立，在范畴上更倾向于人类的共通性，一如托马斯?曼所坚信的，“文化从本质上说是民族的……文明是所有民族的共性”；那么，德语中的“文化”则明显强调民族的自我意识，突显出民族差异和群体特征，“正是德国‘文化’概念的这一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