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魁夷画作中“物哀”之美与禅意.docVIP

东山魁夷画作中“物哀”之美与禅意 　　［摘 要］东山魁夷的绘画是一种感伤性艺术，这种感伤性艺术的文化内核就是物哀与禅意。他的作品给人感觉亲昵，传达出对于自然的无常感与哀感。 　　［关键词］东山魁夷 绘画美学 物哀 禅宗 　　东山魁夷的绘画作品被称为“充满禅意的现代宗教画”（川端康成语）。其作品在很大程度上就是以“物哀”作为中枢、作为美的感动的主体而显现。同时，他的绘画是将“心”所捕捉到的对象的真髓，用单纯的线条和淡薄的色彩（后期直接演化为水墨画）表现出来，给人以“幽玄”的美的意境，并由此确定其艺术美的价值，完全体现了日本的物哀之美和禅宗美学精神。 　　一 　　日本民族的审美意识最初源于对自然美的体悟。在对自然美的体悟中，即是主体对自然现象和人生世相发出的带有哀伤、怜悯、赞颂、共鸣的感叹，日本民族在这些感受、体验的基础上，创造出了??本民族的独特的美学范畴。其中具有代表性的审美意识就是“物哀”（もののあわれ）。“もののあわれ”原意为对所见所闻之事，发于心灵深处的感触。它被沿袭到日本人的审美意识形态中，则表达了用心体味世间万物、理解和领悟万物的短暂、无常之美的审美内涵。 　　《源氏物语》与《古今合歌集》的出现，较集中地反映了“物哀”的美学理念。直至江户时代，本居宜长在《源氏物语玉小梳》一文中通过对《源氏物语》中描写的“哀”的情感体验去发掘其中的美学含义，才明确地提出总结了“物哀”的美的理念。按照本居宜长的解释，“物哀”的感情是有一种超越理性的纯粹精神性的美的感情，即对自然及人生世相的深切的情感体验。这种体验是以对生命、自然的变化无常和对人生的短暂易逝的悲哀情绪为基调、核心的。“物哀美”是一种感觉式的美，它不是凭理智、理性来判断，而是靠直觉、靠心来感受，即只有用心才能感受到的美。 　　作品《树灵》在略微昏暗的空间里仅仅只画下了巨树的树干。虽和以前的《树根》、《树魂》的主题相似，却是对这棵远远超越人类时间而坚忍不拔，拥有顽强生命力的巨树的敬畏。像岩石一样光秃无骨的树干，画家却能从中感觉倒它恐怖外皮的内部不停跳动着的心跳，他可以感觉到自然不停的在向人类形形色色的道白。拥有画家尖锐的眼睛和诗人温柔体贴的心的东山魁夷，倾注着自己心灵的耳朵，认真仔细的听取大自然静悄悄的道白，然后精心的扎根在画面上。这是客观物象与画家的主观感情保持一致而产生的美的情愫，客观的树木已经被主体拟人化了，并注入了新的情感和生命力。在“哀”的基础上，通过对具有生命意义的自然物的描绘，给人一种力的崇高美感。 　　日本人所具有的“物哀”美意识，使得他们更爱残月、更爱初绽的蓓蕾和散落的花瓣儿，因为他们认为残月、花蕾、花落中潜藏着一种令人怜惜的哀愁情绪，会增加美感。这种无常的哀感和无常的美感，正是日本人的“物哀美”的真髓。在画《月夜樱花》时，东山魁夷说道：“倘使花儿永不凋谢，我们也永存于地球上，那么两者的邂逅就不会引起什么感动了吧。花儿行将凋谢时才显出其生命的光辉。在体会到花儿很美的心灵深处，爱惜着彼此的生命，感受着在地球上的短暂期间得以邂逅的这份喜悦。”[1](P15)在画家眼中，花期短暂易逝，她是一种让人心醉而又心碎的美，敏锐的日本人常常把花期与人生苦短，世事无常相联系。这种无常感和宿命感渗入审美情趣中，则表达了用心体味世间万物、理解和领悟万物的短暂、无常之美的审美内涵。东山魁夷就曾这样感叹：“究竟什么是‘生’？我来到这世界，很快就会离开这世界。没有常住之世、常住之地、常住之家。我看轮回、无常才是生的佐证。”[2](P48)可以说，物哀”美意识中所渗透的“瞬间感”，一种无常观和哀感，正是产生这幅《月夜樱花》的基础。东山魁夷也正是怀着一种静寂般的情绪，从“物哀”的认识中提炼出来的祈祷的思想内涵，用最单纯透明的眼睛面对大自然，与大自然展开亲密对话，给我们呈现出一幅幅令人心醉的佳作。 　　二 　　禅宗源自印度，在与中国各种教义的冲突、融合的过程中，逐步形成了中国化的佛教，其核心思想主要是：教外别传、不立文字（抛却概念、抛却任何修炼或表达方式）、直指人心（领悟实体的“自性”或“空性”）、见性成佛（在万物存在的无常中洞察“自性”、“空性”）。 　　禅宗进入日本后，逐渐与日本原始神道教结合，成为日本禅。日本禅在绘画艺术中的表现，主要是通过对自然的描绘来宣说佛理，把自然本身当作佛理的体现。东山魁夷的绘画表现，就是基于这样一种禅的自然观与审美观。这种“自然观”的支配，使得禅与自然山水的关系变得极其密切，甚至达到相互诠释、相互契合、融合的地步。自然山水进入到禅宗艺术时，就被赋予了丰富的宗教内涵和美学意义。 　　首先，禅宗艺术把自然山水当作佛理的显现，常常以自然山水为题材，来表现禅机。潘天寿先生曾指出：“两千年以来，佛教与吾国的绘画，极是相依而生活，相携而发展，在绘画与佛教的变迁程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