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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美文化自由历程与价值反思 　　[摘要]席勒继承康德的美学思想提出了“美是自由的显现”的命题，即审美个体在对不包含功利目的的“假象”的自由游戏中对个体之自由本性的领悟，亦即“通过自由发现自由”。但在资本主义的资本逻辑中，“美是自由的显现”中因为“自由”内涵出现了从无目的的个体自由向有目的的利润筹划的转变，所以“美是自由的显现”也在实质上成了通过“自由”把握经济利润之最终目的的资本逻辑游戏。在西方，从现实主义、现代主义向后现代主义艺术的发展历程正体现着审美文化在资本逻辑的诱惑下向资本逻辑的价值失落过程。当代审美文化的价值建构应该摈弃以法兰克福派为代表的简单否定资本逻辑的做法，而从存在主义美学和实用主义美学中汲取理论资源，悬置批判，以同情的态度深入资本逻辑之中，转换利用，实现审美文化的辩证张力向无目的个体自由表达的转化。 　　[关键词]审美文化 自由 法兰克福派存在主义美学 实用主义美学 　　[中图分类号]B83-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0439-8041(2008)03-0104-09 　　 　　当代审美文化正处在从古典美的世界向现代美的世界的转变，在此意义上我们正处于一个伟大的时代。这个时代既充满了美的迷思与失落，同样也荡漾着丰富的美的灵感和新发现。如果说美的最高命题是自由，那在此审美文化的转折中途，美的自由内涵也发生了耐人寻味、云诡波谲的变化；自由是美的最高价值标准，美的自由既然已面目全非，美的价值的反思与重建已是无可回避的问题。然而。当代审美文化价值重建的学理基础在哪里?又如何重建呢?这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一、“美是自由的表现” 　　 　　席勒在《审美教育书简》中提出了“美是自由在现象中惟一可能的表现”的命题。要理解席勒的这一美学命题，应该回答如下三个问题：什么是席勒意义上的“自由”?“表现”是什么意思?“自由”如何表现自身? 　　自由，按照英国社会学家鲍曼的分析，在西方文化中，在中世纪中期以前指的是某些特殊阶级被赐予的特权，在中世纪后期指的是某个团体，尤其是某个城镇的贸易特权，因此中世纪后期的自由在很大程度上指的是城镇的自由：“把‘自由城镇’从当地贵族的权势中解放出来，就打破了财富与主宰他人的权利之间最重要的关联。城镇的自由意味着，在实践的层面上将货币和商品的流通从传统的社会组织结构中分离出来，尤其是将货币和商品的流通从各种权利与义务关系网络中分离出来。”以上是西方文化中古代自由的内涵。 　　西方的现代自由观念是从文艺复兴和启蒙运动开始形成的。文艺复兴彰显了人的个体意识，随后而来的启蒙运动则经过卢梭、康德、歌德等人的努力而在思想观念上确立了明确的自由观念。在卢梭看来，自由的含义是完全个体的行为，是个体独立自主的选择目的的能力。这种凸显个体自主选择意识的自由观念，在康德哲学中得到了严格的论证①。康德之后的费希特又进―步将这种个体自主选择的自由进一步绝对化了。总括而言，从文艺复兴时期的个体精神创造滋生出来的个体自由观念，历经洛克、卢梭之扩充、发展，在康德、费希特的哲学理论中达至成熟的状态。 　　席勒的美学思想是对于康德美学的继承，这一点在《审美教育书简》的一开始已经说得很明白。可以认为，席勒这一美学命题中的“自由”内涵就是从卢梭、康德、费希特而来的个体自主选择的自由理性内涵。在席勒那里，自由的第一步是与外在世界距离的拉开，抱着一种在世界之外的态度去观赏世界：“只要人处在他最初的物质状态，仅仅是被动地接收感性世界，只是感觉感性世界，他就仍然与感性世界是完全一体的，而且因为他自己只不过是世界，所以世界对他来说还不存在。只有当他在审美状态中把世界置于他自己的身外或观赏世界时，他的人格才与世界分开，对他来说才出现了世界，因为他不再与世界构成一体。观赏(反思)是人同他周围的宇宙的第一个自由的关系。”当人超越了感官欲望对于外在世界的攫取之后，人之纯粹内在的个体自主性就展现了，席勒这样描绘：“观赏(反思)是人同他周围的宇宙的第一个自由的关系。欲望是直接攫取它的对象，而观赏则是把它的对象推向远方，并帮助它的对象逃开激情的干扰，从而使它的对象成为它真正的、不可丧失的所有物。……人身内一出现光亮，他身外就不再是黑夜；人身内一平静下来，宇宙中的风暴也就立即停止，自然中斗争着的力也就在稳定不变的界限中立即平息。”所以，席勒“美是自由的表现”中的“自由”就是个体自我选择、自我立法的内涵。 　　那么，“表现”又是什么意思呢?原文中“表现”作“Erscheinung”，它又翻译成“现象”，在康德哲学中是与“Ding an sich selbst”(物自体)相对的概念，它指出的不是主体内在情感世界的向外投射而是客体事物显现给我们的样子，而且这种事物的显现不是纯粹客观事物之显现，而是为主体所把握到的客体之显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