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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国情爱叙事模式后殖民主义解读 　　内容提要 异国情爱是当代大陆留学生文学中流行的一个叙事模式，这一模式最早出现在晚清小说和前期创造社的作品里，其中隐喻的等级化的东西方权力关系折射出了中国人的第三世界地位，以及文化认同的失落轨迹。不同于晚清中体西用的体认以及前期创造社身份认同的寻求，在当代大陆留学生文学的异国情爱模式中，存在着以性别等级来喻示的东西方之间从属与支配的关系，以及在西方强势的欲望主体与东方的弱势的欲望客体之间的对比，其间的等级差别使得前者成为理所当然的后者的支配者和代言人，从而加固了中国和西方的固有形象。这种东方文化主体意识的消失，值得人们反思。 　　关键词 叙事模式 欲望主体 欲望客体 后殖民主义 　　作者李东芳，文学博士，北京语言大学汉语进修学院讲师。(北京 100083) 　　 　　问题的提出 　　 　　在以别墅、香车、美女、高尔夫球场为符号的中产阶级想象中，当代中国生产出一系列有关“中产阶级”的生活方式和话语。在这些想象的尽头，可以发现再现、复制、模仿西方生活方式，是这些话语的中心词。那些外国人居住和活动频繁的地区，往往成为引领当代中国时尚的地区，比如北京的三里屯和五道口。从那些模仿欧式的家具陈设和生活方式上，可以看出当代中国人关于“中产”生活和主流品位的假定并无新意。这种一味“与国际接轨”的心理认同不能不引起文化工作者的关注。在全球化的今天，在国际认证、国际获奖成为公众集体无意识的当代中国，在韩剧热播、日本卡通挑战中国儿童漫画，好莱坞大片重新阐释中国花木兰甚至《红楼梦》的今天，我们是否应该警惕这些商业竞争背后的文化霸权，警醒国人盲目追随的后殖民主义文化心态? 　　正如赛义德所言，东西方的差异实际上是第一世界和第三世界、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现代和前现代之间的差异；这里，西方主要指涉一种力量，即技术的、经济的或政治的力量，它不是简单的指由一个地域或文化中心向外辐射的独立分离体。①在词源学意义上，东方是被人为构造出来的，一度作为相对欧洲而言沉默的他者而存在；“东方和西方是人为制造出来的事实，因此这些事实本身必须作为社会的而非神圣或自然的世界之组成部分来研究。”② 　　如果说殖民化表现为帝国主义对第三世界国家在经济上进行垄断、在社会和文化上进行“西化”的渗透，移植西方的生活模式和文化习俗，从而弱化和瓦解当地居民的民族意识，那么在后殖民主义视野里，殖民话语与殖民活动、武力征服与文化侵略是一种相互促进的关系。正是资本主义的全球化进一步导致了西方发达国家的中心化与第三世界的边缘化。在以赛义德为代表的后殖民理论家笔下，种族、性别和阶级是三个关键词，他们致力于揭示文本中在人物形象、情节和语言的背后作者的深层潜意识。他们发现在西方作家特别是19世纪作家的笔下，常常将东西方之间的关系表述为一种性别隐喻――通常男子喻示西方的主体地位，女子则喻示东方的从属和边缘地位。这种东方主义的视野中，东方成为西方人心目中的东方；东方区别于先进、优等、开化的西方强权国家，等待着西方前去拯救。在一些关于东方的西方游记和小说中，一种文化的惯性力量和利益的驱动力使得西方强势的男子形象与东方的柔弱女子形象之间形成天然的等级差别，西方成为东方理所当然的支配者。 　　在赛义德对19世纪和20世纪英法文学经典进行后殖民主义的细读和阐释中，将文本内容同帝国主义大背景结合起来，分析并揭示了“文化”与“帝国主义”之间具有的“共谋关系”。他认为19世纪的英国小说“也参与了英国的海外帝国。”③帝国主义是一种思维习惯，是意识形态和价值观念在文化领域里的广泛表现，因此，“必须认真地、完整地看待那孕育了帝国的情绪、理论基础，尤其是想象力的文化”④；“小说对于形成帝国主义态度、参照系和生活经验极为重要。”⑤也就是说，在他的后殖民主义理论里，文本本身就是一种权力隐喻，是话语权的显现或者隐秘的体现，因此文本的叙事方法和角度往往隐含着来自权力中心某种暗示。叙事者怎样塑造这种欲望的关系，又是如何将人物形象巧妙地呈现――这些正是我们试图加以揭示的权力话语。当代大陆留学生小说中有一种普遍的叙事模式，是发生在东西方之间的异国之恋。在此视域下，我们发现留学生小说的题材特质决定了发生在异域的东西方之恋是有代表性的，它们处处体现出等级化的东西方权力关系。 　　笔者试图借用赛义德等后殖民理论家的批评方法，发现和揭示在中国作家的异国情爱这一叙事模式中如何借用人物关系的设置隐喻东西方关系，并且折射了中国人面对西方文化的复杂心理。 　　诚然，当前学术界对于后殖民主义批评的激进意识形态解读策略以及在当代中国语境的适用性是具有不同看法的。比如赞成者以此为理论武器反思和质疑现代性，尤其是五四以来以西化与反传统为特点的启蒙现代性工程。并认为“为我们审视本国文化历史提供了一个新的切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