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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子对先秦儒家入仕观新思考 　　摘要：针对孔孟在入仕问题上的理想主义所引发的矛盾和困境，荀子提出了士人可以根据不同类型的君主采取相应的入仕策略等主张。荀子入仕观的现实主义取向拉近了儒家理想与现实的距离，也造成了儒家理想主义的缺失。 关键词：荀子　入仕　孔子　孟子 　　 在学界已有的有关先秦儒家入仕思想的研究成果中，有关孔子、孟子的论述比较全面深入。这些研究普遍认为孔子和孟子一方面主张士人应该通过积极入仕，实现儒家的政治理想：另一方面主张士人入仕必须坚持儒家的基本道德立场。然而，关于荀子入仕思想的论述则明显稀缺，至今尚无专门论述荀子入仕观的论著。罗新慧在《试论先秦儒家入仕观念的演变与发展》一文中提出荀子的入仕思想与之前先秦儒家的入仕思想已经有相当距离，认为荀子主张由专制君主来掌管士人的仕途，但限于篇章并未展开论述荀子与孔孟入仕思想的差异以及产生这些差异的原因。本文认为荀子的入仕思想是对孔孟入仕思想中理想主义倾向的一种纠正，是为了摆脱先秦儒家在入仕问题上的困境而进行的新思考，双方的主要差异在于对入仕政治前提的不同看法。孔孟坚持择君而仕的原则，而荀子则放弃了这一原则，认为无君不可仕。分析其中的原因，对于全面考察先秦儒家的入仕观，不无裨益。 　　 　　一、孔孟入仕思想的理想主义倾向及其困境 　　 　　孔子、孟子作为先秦儒家的代表人物，他们一方面主张儒家应该积极入仕，通过参与政治实现儒家的政治理想，另一方面对入仕的政治前提又提出了很高的要求。由于他们只愿在有道的贤君手下从政，结果使儒家在入仕问题上陷入了自我矛盾和困境之中。 　　“学而优则仕”(《论语?子张》)这句话固然不是从孔子本人口中说出的，但却代表了孔子的一贯思想。《论语?先进》篇载：“子路使子羔为费宰，子曰：‘贼夫人之子。’子路曰：‘有民人焉，有社稷。何必读书然后为学?’子曰：‘是故恶夫佞者。’”孔子认为让学业未成的人入仕是在祸害其人，坚持先读书学习后做官，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官位由贤人居之。孔子主张士人入仕的前提应是天下有道，换言之，士人只为有道之君服务，否则士人就应过退隐生活。“子曰：‘笃信好学，守死善道。危邦不入，乱邦不居。天下有道则见，无道则隐。邦有道，贫且贱焉，耻也：邦无道，富且贵焉，耻也。’”(《论语?泰伯》)又，“宪问耻。子曰：‘邦有道，谷；邦无道，谷，耻也。”’(《论语?宪问》)孔子认为在天下有道的情况下不出来做官，而自甘贫贱是耻辱的象征；但在天下无道的情况下出来做官谋取富贵，同样也是可耻的。 　　那么孔子衡量有道无道的标准是什么呢?《论语?季氏》篇载：“孔子曰：‘天下有道，则礼乐征伐自天子出：天下无道，则礼乐征伐自诸侯出。自诸侯出，盖十世希不失矣；自大夫出，五世希不失矣；陪臣执国命，三世希不失矣。天下有道，则政不在大夫。天下有道，则庶人不议。”’联系到孔子所处的时代一春秋时期，正好具备了孔子所说的政治上无道的各种特征。春秋时期周天子失去了控制天下的能力，春秋五霸相继控制了时局，这可以算得上“礼乐征伐自诸侯出”。大夫控制国家大权的情况在孔子所处的鲁国尤为明显，鲁国国君大权旁落，政权长期以来被三桓家族把持着。至于“陪臣执国命”的情况同样在鲁国出现过，鲁国大权一度被季氏的家臣阳虎篡夺。按照孔子的标准，春秋时代自然就是无道的社会。在《论语?子路》篇有这么一段记载：“曰：‘今之从政者何如?’子曰：‘噫!斗筲之人，何足算也!”’在孔子看来当时的从政者无一合乎他的要求，全都是“斗筲之人”。这里面自然包括了各国国君。如果真的按照孔子“天下有道则见，无道则隐”的入仕理念，那么儒家信徒似乎个个都应该退隐起来，与当时的政治无缘了。 　　据《论语?微子》篇载：有一个名叫桀溺的隐者，碰到子路问津时发出了这样的感慨：“滔滔者天下皆是也，而谁以易之?且而与其从辟人之士也，岂若从辟世之士哉?”当子路回去把这番话告诉其师后，孔子怃然，曰：“鸟兽不可与同群，吾非斯人之徒与而谁与?天下有道，丘不与易也。”孔子此处的意思是正是因为天下无道所以才需要儒家积极入仕加以改变；如果天下有道就不需要儒家参与其中了。再联系到他“天下有道则见，无道则隐”的入仕前提，很明显可以看出孔子思想本身存在自相矛盾的地方。 　　关于君臣关系，孔子主张君主应当以礼待臣，为臣的一方应该忠心事君。《论语?八佾》篇载：“定公问：‘君使臣，臣事君，如之何?’孔子对曰：‘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孔子的话暗含着臣对君的忠心不是绝对的，而是以君对臣的礼遇为前提条件的。另据《论语?宪问》篇载：“子路问事君。子曰：‘勿欺也，而犯之。’”这表明孔子主张为臣的一方不应欺骗君主，但要勇于犯颜直谏。 　　孟子在儒家入仕的问题上同样抱着强烈的理想主义情结。孟子主张士应该积极入仕，他认为“士之仕也，犹农夫之耕也。”(《孟子?滕文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