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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绪尔任意性和相对可论证性解读 　　摘要：任意性与相对可论证性在索绪尔语言学思想里占有重要的地位，对它们的解读应该遵循语言研究中的时间原则，即从“历史存在”与“未来发展”的角度，既忠实地继承二者的本真状态，又合理地挖掘其变化张力。本着这一主张，任意性可以理解为一个广义性的概念，细分为十五种含义和三重作用；相对可论证性是任意性的反题的滥觞，与合成符号的内部形式紧密关联，并且孕育了语言理据性的思想萌芽。因此语言符号的性质可以用任意性和理据性来描述，即它处于由任意性和理据性这两条原则共同构成的区间里。 　　关键词：索绪尔：语言符号任意性；相对可论证性：符号学 　　中图分类号：H03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3104(2009)06-0836-08 　　语言符号由能指与所指(即语音和语义)结合而成，所以要了解语言，首先要了解这种结合关系的性质。现代语言学之父索绪尔正是如此，他从能指与所指的关系入手，在继承并扬弃自亚里士多德以来的“规约论”思想的基础上，创造性地提出语言任意性原则并建立了以之为基础的结构主义语言学理论。随着结构主义语言学的广泛传播，任意性原则被人们普遍接受。 　　然而，索绪尔的《普通语言学教程》是以学生课堂笔记为主并辅之以编纂者的加工整理而发表的，其中不免有令人困惑之处。例如，在提出“任意性”的同时，又提出“绝对任意性”“相对任意性”“相对可论证性”“可论证性”等术语，它们之间有什么区别?它们与任意性是什么关系?这些问题非常朦胧模糊。更主要的是，通过《教程》而传播的索绪尔语言学思想已经成为公共学术资源，理解起来见仁见智，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有“四个索绪尔”(李葆嘉，2001)乃至“十个索绪尔”(Harris，2003)之说。比如对于索绪尔的“可论证性”概念，海曼(Haiman)理解为关系和关系之间的平行性，平正贺子(Masako K，Hiriga)看作结构象似，沈家煊则总结为关系象似。另一方面，随着认知功能语言学的兴起，人们对语言符号的音义关系有了新的认识，认为象似性(iconicity)、理据性等“非任意性”也是语言符号的重要属性。如今，任意性已成为索绪尔语言学中最有争议的概念。在国内语言学界，一是主张忠实地理解索绪尔的任意说，以《教程》等经典文献中的话语比照人们对任意性的解释，认为凡不符合的就是“误读”“误区”，持这种观点的学者可以称为“本真派”；二是主张发展地挑战索绪尔的任意说，以理据性等方面的研究成果重新审视任意性的地位，批评任意性原则的“虚伪”“无能”，持这种看法的学者可以叫做“张力派”。 　　两派各执一端，因为他们都背离了语言研究中的时间原则。时间原则指时间对语言及其研究所产生的影响，因为“离开了时间，语言现实性就不完备，任何结论都无法做出”，而“时间上的变化有各种不同的形式，每一种变化都可以写成语言学中很重要的一章”。时间原则分为“历史存在”与“未来发展”两个维度，二者缺一不可。但本真派只关注任意说的历史存在，忽略了其发展脉络，最终可能走向教条主义。张力派则仅仅侧重任意说的发展趋势，割断了其历史语境，结果可能陷入虚无主义。我们认为对索绪尔“任意性”和“相对可论证性”概念的理解应该遵循既忠实继承其本真状态，又合理接受其变化张力的时间原则，从而使我们“从新的角度，用新的眼光，以新的方法来研究语言这个极度复杂的符号系统”。因此我们拟进一步解读索绪尔的任意性与相对可论证性概念，厘清它们之间的诸多关系。 　　一、任意性的含义 　　 　　“任意性”是法语“arbitraire”的汉语译名，arbitraire更可以完整地英译为arbitrary，其基本意思分为三类：①意志的自由性，与自然的决定性相对；②选择机会的多样性，与事物成因的确定性相对，这两项涵义可参考《牛津英语大词典》“arbitrary”词条的第一、二义项以及《韦氏大学词典》里的第三义项；③语言符号能指与所指之间必然联系的缺失(《拉鲁斯法语词典》，2003)，与语言符号能指与所指之间某种联系的存在相对。这三类涵义都是arbitraire(arbitrary)的基本意义――“意志(will)”的衍生物。任意性概念早已有之，但索绪尔赋予了它现代语言学和符号学的意义。在《教程》中，索绪尔首先定义了语言符号，然后指出能指与所指的联系是任意的。但索绪尔未明确界定任意性的内涵，只做了些说明。他说，“‘姊妹’的观念在法语里同用来做它的能指的s-o-r(soeur)这串声音没有任何内在的联系，它也可以用任何别的声音表示，”，就是说，“为什么要用So~ur而不用sister，用Ochs而不用bceuf等等，那是没有什么道理可说的。”此处的任意性含义较窄，指语言符号能指与所指之间的非必然性关系，是学界公认的任意性的含义。 　　任意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