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形异构的聚合-浙江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PDF

２０１６年第４期 浙江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Ｎｏ．４，２０１６ 第４１卷 　　　　　　　　　ＪＯＵＲＮＡＬＯＦＺＨＥＪＩＡＮＧＮＯＲＭＡＬ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ＧｅｎｅｒａｌＮｏ．２０５ （总第２０５期） （ＳｏｃｉａｌＳｃｉｅｎｃｅｓ） Ｖｏｌ．４１ “同形异构”的聚合 ———《水浒传》与《儒林外史》的另一种文化阐释 葛永海，　孔德顺 （浙江师范大学人文学院，浙江金华３２１００４） 摘　要：从特定角度来看，《水浒传》是好汉聚义，《儒林外史》是文人雅集。两书的聚合描写富有张力，所 谓“同形异构”，乃指两书人员流动的方式主要都是由散而聚，发展轨迹同中有异，生动展现了封建时代的游 侠与游士以仪式化的方式各自在江湖与庙堂之间演绎文化身份上的进退与转换。尽管两书终极理想内涵相 类，都体现出对“义”与“礼”的呼唤和重建，但小说相近的幻灭结局折射出重建文化秩序而不可得的悲悯，正 是这种深刻的文化反思使得两书成为中国武者小说与文人小说的典范之作。 关键词：《水浒传》；《儒林外史》；聚合仪式；同形异构 中图分类号：Ｉ２０７．４１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００１５０３５（２０１６）０４００２９０７ 　　《水浒传》和《儒林外史》是中国古代长篇章 落的武者，后者是游走的文人，虽然表面上看来描 回体小说的杰出代表，描写对象上前者是英雄好 写对象是不同的，但实际上他们都属于同一个群 汉，后者是知识分子。内容上前者是通过好汉起 体———游民。王学泰认为游民主要指“一切脱离 义，讴歌反抗精神，后者是通过文人百态，讽刺儒 当时社会秩序的人们，其重要特点就在于‘游’”， 林众生。两书似乎风马牛不相及，实则不然，从特 并且指出他们的特点是“缺乏稳定的谋生手段， 定角度来看，两书无论是情节结构、小说主题还是 居处也不固定，出卖劳动力为主，也有以不正当的 文化意蕴层面都有着某种特殊的相似性。语言学 手段谋取财务的，他们中间的绝大多数人有过冒 ［１］ 中的“同形异构”是指词形和词序相同，而内部构 险生涯或者非常艰辛的经历。” 游民在宋以后 造不同的一种句法现象，这里我们不妨引用此概 大量出现，并成为具有社会影响力的群体。在 念，把两书中这种类似的现象叫做小说中的“同 《水浒传》和《儒林外史》中这类人群尤为突出，他 形异构”。“同形”包括外同与内同，外同即结构 们有自己的生活手段和方式，表现多种多样。有 相似，内同即主题趋同，“异构”则是路径不同。 缺少稳定的谋生手段、靠出卖劳动力的，如《水浒 通过对这两部小说“同形异构”的梳理，我们可以 传》中街头卖狗皮膏药的打虎将李忠、《儒林外 较充分理解明清小说经典在思想主题探索和文化 史》中靠吹嘘和杂耍为生的张铁臂；有经历过艰 人性反思方面所达到的高度与深度。 辛的冒险或者游荡四方的，如《水浒传》中豹子头 《水浒传》和《儒林外史》，或描写好汉起义， 林冲、《儒林外史》中的马纯上；有科举失意谋求 或描写文人轶事，一个尚武，一个崇文，前者是流 他路的，如《水浒传》中的吴用、《儒林外史》中的  收稿日期：２０１５１００８ 作者简介：葛永海（１９７５－），男，浙江嵊州人，浙江师范大学人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文学博士；孔德顺（１９９０－），男，安徽合 肥人，浙江师范大学人文学院硕士研究生。 基金项目：国家社科基金项目“中国城市叙事的古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