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尔斯新契约论之探微.pdfVIP

一、罗尔斯契约论之新 在西方传统政治哲学的思想流变之中一直交织着功利主义与契约论的争论，而功利 主义和契约论也同样构成了西方政治哲学基础的传统资源，孕育了当今的西方政治哲 学。以罗尔斯为主要代表的众多新自由主义者明确提出要复兴古典的契约论，以对抗长 期存在于西方政治思想和政治现实之中的极端自由主义和功利主义。罗尔斯在《正义论》 开篇说：“我的目的是提出这样一种正义观：它能够概括人们所熟知的，曾经由洛克、 卢梭和康德使用过的社会契约论，并能将这种理论提升到一个更抽象的高度。”16]然而， 罗尔斯所选择的契约论与传统的契约论存在着巨大的差异，以至于有学者认为罗尔斯所 复兴的根本就不是契约论。情形果真如此吗?让我们沿着契约论发展的轨迹探求罗尔斯 对契约论思想本身的扬弃之所在。 (一)罗尔斯契约论的理论建构 社会契约的思想源于人类对民主、平等、自由和正义的求索。罗尔斯在《正义论》 中承袭了西方契约论的传统，以契约论演绎其作为公平的正义观，即正义原则是我们全 体参与者一致同意和共同选择出来的，代表了全体公民的共识。他还认为只要程序上我 们遵循正义，其结果也必然正义，所以罗尔斯的契约论也是一个纯粹程序正义式的。但 罗尔斯的契约论又有别于以洛克、康德等人为主要代表的近代契约论，因此，学界普遍 将其称作新契约论。 社会契约论归根结底是一种关于政治合法性的证明。近代思想家们在论述社会权 力、政治法律制度的合法性与正当性的基础时，几乎都是借助于社会契约论。在《正义 论》中，罗尔斯陈述了自己借助契约论作为论证方法的理由：通过契约论可以使正义原 则成为理性的人们合理选择的一部分；可以实现由竞争的个人向建立正义共识的社会的 过渡；可以表明正义原则的公开性；可以作为一种用于比较和选择各种正义观的手段； 还可以得到来自传统和习惯的适应与支持。17]所以罗尔斯试图通过。原初状态”和“无 知之幕”的设计，进一步概括以洛克、卢梭、康德为代表的近代契约论，使之上升到更 高的抽象水平，从而提出他的“作为公平的正义”理论。 与近代契约论相比，罗尔斯的新契约论具有更高的抽象性、非历史性、非现实性。 具体表现在：首先，从目的角度看，新契约论追求是抽象而又普遍的正义原则。近代西 方哲学家霍布斯、洛克、卢梭、康德等人的社会契约论，试图为国家的合法性提供合理 的论证，他们崇尚理性向人类昭示的不证自明的真理——自然法，认为它赋予每个人以 神圣不可侵犯的“自然权利”，但必要时，所有的人都应放弃部分或全部自然权利，将 其让渡给一个公共权力机关，这种“权利的互相转让就是契约”，【8J通过缔约诞生了公 共权力——国家或社会。并且契约一经建立，缔约者就要承担相应的义务。所以传统的 2 契约论致力于政治权威的合法性与公民的义务问题。与近代契约论相比，罗尔斯的新契 约则追求一种“适用于社会基本结构的正义原则”，19J他的目标不在于选择建立某一特 殊的制度或进入某一特定的社会，而在于理性的人何以能选择一种用以指导社会基本结 构设计的正义原则。在正义原则运用的四个阶段序列，即选择正义原则、制宪、立法、 执法中，llo]传统契约论主要致力于第二和第三个阶段，而罗尔斯的新契约论则主要解决 第一个阶段的问题。由此可知，同样是借助于契约论，前者是为求具体的社会或政体， 而后者的直接目的是求得抽象的道德原则。只有形成了社会基本结构的正义原则，才能 考察政治权威的合法性问题。也是从这个角度，罗尔斯认为自己把社会契约推向了一个 更高的抽象的层次；其次，从缔约环境看，新契约论有赖于虚拟且理想的“原初状态”． 罗尔斯不相信“自然法”和天赋人权的自明性，他的新契约论的基础是一种理想的缔约 环境——“原初状态”，但罗尔斯的原初状态又不同予以往契约论的自然状态：其一， 罗尔斯的原初状态是假定的，仅仅是为说明正义的得来而作的一种纯理论的假设，是非 现实、非历史性的存在；而在近代契约论者那里相对应的自然状态，尽管性质不同，如 霍布斯的处于战争中的自然状态，洛克、卢梭的和平、宁静的自然状态，但大多是指前 社会的原始自然状态(如霍布斯)；其二，处于罗尔斯原初状态中的人是理性的人，且是 拟设的具有共同正义感、自利的现代理性人；而在近代契约论者那里相对应的主体是原 始自然状态的人。为使其得出的正义原则更具有一般性和普遍性，以“原初状态”为基 础的一系列前提假设，如“资源中等程度匾乏”、“主体的相互冷淡”、“无知之幕”，这 些都是改造以往契约论的结果。罗尔斯认为，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