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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今天中国的 “住房问题① 口 王晓 明 内容摘要 30年间，“住房问题”成为中国社会变迁及其经济、政治和丈化后果的一大聚集点。与此同时，对中 国社会再生产机制中的三个子系统的认识，以 城“市式居家”为核心的日常生活系统，明显不及以 “维稳”为首 要 目标的国家政治系统和 “中国特色”的市场经济系统。而以 “城市式居家”为核心的日常生活系统，既构成新 的社会制度 ／结构之有效运行的一个关键环节，也是暴露这个运行可能难以为继的一个最醒目的领域。在 城“市 式居家生活”的形成和扩展过程中，都市青年堪称最具风向标意义的群体。今天的都市青年，有两种明显不同、 但并行不悖的 “消费理性”：一种是以自己的实际需求、经济能力和与之配合的 “通行价格”为标准展开的消费 行为；另一种则主要以宏观风尚为导向，包括主流价值观、政治和经济大势、支配性的生活方式、不同层面和场 域的集体氛围等，二者合力形成一种弹性很大的 “心理价位感”，楼市便是凸显这一消费的最醒 目之处。在两种 消费理性的背后，是两种范围更大的精神状态：有时候，在有些事情上，能够清楚把握，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也知道该怎么做；另外的时候，在另外一些事情上，又很茫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看见别人忽然 “跑”起来， 就不由自主跟着跑……对于都市青年而言，“家”和 “居家生活”是一个帮助他们整理 自己的——至少大部 分一 生活经验、建构人生意义的主要场所，但单面内缩的 “个人”，却愈益成为居家生活的主角。都市青年的 实际感受和他们对这感受的主观理解之间，存在多样的差异。这些差异中极大的部分，密布于更为基础的感觉及 其 自我体会的层面，在受制于直接的政治经济因素影响的同时，也深系于今 日中国人的心智结构的变异。“城市 式居家生活”正是中国社会和身心矛盾的一大箭垛，并有极大的可能成为这些矛盾扩展和爆发的 “尾闾”。 关 键 词 青年 住房 问题 城市式居家 日常生活系统 文化研究 作 者 王晓明，上海大学中文系／文化研究系教授、博士生导师。(上海 200444) 基金项 目 上海市教委的重大创新项 目 “今 日都市青年的 居‘家生活’：1990年代以来新的文化生产机制分 析”(12ZS090) 我们可以从很多角度来描述这个 “不简单”。 一 比如，当年~psJ,平提议 由政府组织建造 “商品房”， 要求城市居民掏钱购买，其初衷——至少初衷之一——虽 30年了， “住房”依然是今天举 国关注的大问题。 在解决城市里的住房困难，可一旦全国规模的地产市场重 想想也怪，这 30年，中国人聚居的地方，只要规模 建了，住房产权制度推广了，行政权力和市场交易结合 比村庄大一点的，几乎都添造了大批住房，搞得到处都是 了，事情的性质就明显改变了，涉及的范围迅速超出 “政 密集的住宅楼宇。譬如上海，2014年底，已有住宅的总 府如何让市民有房可住”的边界，往四面八方扩展：政治 面积，平摊到每一个户籍人 口，是35平方米，即便算上 规则的转变、经济秩序的调整、城市空间的重组，直至社 将近 1000万的非户籍人口，人均也有 18平方米，不算少 会阶层结构的再造。 了。 可尽管如此，住房作为一个 “问题”，却不见缩小， 再 比如，1980年代晚期开始，在各种社会状况㈣的联 反而越长越大。不但上海如此，全国所有的大城市都如 合教育下，不到十年吧，城市青年普遍形成了这样的信念： 此；不但大中城市如此，越来越多的小城市——甚至小 人生成功的第一标志，就是买一处让人称羡的住宅。随着 镇——也都如此了。1980年，中央领导人就指示建造 城市化的快速膨胀，数亿农民进城打_T，这个新观念迅速 “商品房”，2015年，中央领导人还在筹划 “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