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等级身份到法律平等-法学研究.pdf

从等级身份到法律平等 以辛亥革命为中心考察 　 柴 荣 柴 英  　 　 　 内容提要：近代以来，中国经历了从等级身份到 “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衍变过程。近 代中国经济、政治格局变化引发的平等需求是等级身份松动、平等思潮萌发的原动力。 改良派和革命派关于如何实现平等的路径规划并不相同，但是二者对等级身份的批判和 平等权的宣导都为辛亥革命的爆发奠定了思想舆论基础。近代中国知识界通过 “国民”、 “人民”等概念解构等级身份，构建了平等理念。辛亥革命后，平等原则以宪法方式得 以确立，并在法律、法令中得以具体化。 关键词：等级身份 法律平等 辛亥革命 　 　 中国是一个等级制度十分悠久的国家，几千年中国古代社会存在着严格的身份等级划分，每 一社会个体都位于等级坐标图的某个点上。这种不平等主要反映在外围整个社会等级和内部家族 等级两个方面：外围社会而言，存在着贵族官僚、平民百姓之类不同等级；家族内部不平等则体 现为按服制亲疏排列的尊长和卑幼。列宁在论述等级划分的特点时说：“阶级的差别也是用居民 〔 〕 １ 的等级划分而固定下来的，同时还为每个阶级确定了在国家中的特殊法律地位。” 也就是说， 人与人之间法律地位、社会地位的不平等，是等级身份的实质。中国古代法律确立和维护了这种 等级关系，尤其是中国古代法律严格区分尊卑良贱等级身份，在民事关系上规定了不平等的权利 义务，在刑法上不同身份的人实行同罪不同罚。辛亥革命是中国从尊卑贵贱的身份等级制度迈向 公民平等法律地位的历史性转折点，其宪政建设的出发点就是要废除把人分成高低贵贱的身份等 级制度，使所有国民都平等地享有权利并平等地履行义务。 一、经济政治格局变化与等级身份的松动 １８４０年至１９１１年，是一段令中国人感到辛酸耻辱同时又感到振奋的历史。西方列强的侵略， 使中华民族蒙受了空前的灾难，而中国人民表现出的觉醒与顽强又为中国的振兴开辟了道路。正  柴荣，北京师范大学教授；柴英，中国人民大学书报资料中心编辑。 〔 〕 列宁：《俄国社会民主党的土地纲领》，《列宁全集》第 卷，人民出版社 年版，第 页脚注。 １ ６ １９８６ ２８７ ·１８１· 法学研究 年第 期 ２０１１ ５ 如 多年前，费正清、赖肖尔在他们的著作中所指出的：“清代从 年到 年的最后 ２０ １９０１ １９１１ １０ 〔 〕 ２ 年与其说是处于崩溃时期，倒不如说是处于新的开创时期。” 这种觉醒与开创尤其表现在等级 身份关系的松动和人人平等意识的形成。 鸦片战争之后，随着西方资本裹挟着枪炮进入中国市场，中国传统的小农经济开始解体，有 利于资本主义发展的官方政策和民间舆论也随之开始出现。经济基础的变化必然引发社会阶层的 变动。在辛亥革命前的几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