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历史热门阅读应运而生的“殉路英雄”“邬纲”传说化的兴起、流变素材.docxVIP

PAGE PAGE 26 应运而生的“殉路英雄”：“邬纲”传说化的兴起、流变 邬纲（1878—1907），浙江台州府宁海紫溪义门人，浙江铁路学堂毕业生[①]，后任职于浙江铁路公司，在江浙铁路风潮中传言其为保护浙江铁路利权而愤然呕血抗议，誉为殉路烈士。生前默默无闻的一个普通铁路职员，死后却因他之死而引发了更大规模的民众反对铁路借款的江浙铁路风潮，邬纲的形象也在收回利权运动中不断地被故事化、传说化，最终成为广为传颂，乃至搬上舞台的英雄式人物。梳理各种历史资料，可发现作为历史人物的邬纲传说化的流变轨迹：从最初的普通浙路职员，被西医误用药致死，而后被汤寿潜塑造为喷血殉路的烈士，此为流变的第一步；紧随其后，各大报刊尤其是戏曲小说的文学重构，不仅完善前期烈士殉路的情节，并将邬纲描绘为少负奇志、以死唤醒民众思想的革命烈士，其间为邬纲故事加入老父角色以及汤绪、汤寿潜等病榻前探病新的元素，此为故事流变的第二步；最后故事经戏曲舞台表演后在民间流传中继续不断被丰富化，扩大化，出现不同的邬纲传说化故事。 鉴于学界以往的历史研究更多关注精英人士甚至是主流传说主体，而对社会基本面乃至地区性普通民众的历史记忆和感知则不太注意。本文主要拟就所得各类资料，对清末邬纲传说故事的缘起及其后的丰富扩大过程加以简单缕析解构，试图恢复该阶段历史的部分真实面貌，并进而探讨历史人物传说化[②]的成长环境与历史推手。 一、邬纲传说的缘起 清末随着立宪运动的开展，社会风气渐开，普通民众开始关注国家大政方针，也逐渐认识到铁路路权的重要性，将借款筑路视为灭国新法，认为路权所在，即国权所在[③]，以路谋人国[④]，中国社会亦从顽冥守旧之昏睡中醒来，踏入进取革新之期[⑤]。正是由于上述历史背景和收回利权运动的需要，各省商办铁路公司纷纷成立，出现了收回利权和商办铁路运动，收回利权运动闹得很凶，围绕借款纷扰不断[⑥]，华中、华南一带铁道热盛行[⑦]。江浙铁路风潮从属于清末商办铁路运动脉络，且是其中最具典型和影响力的运动之一。 正如沪杭甬铁路修建造就了汤寿潜晚以铁路见贤的美誉，同样是沪杭甬铁路运动捧出了邬纲殉路烈士的传说。1905年，浙籍绅商鉴于美商倍次觊觎浙赣铁路利权，毅然成立了以汤寿潜为总理的浙江铁路公司，与稍后成立的江苏铁路公司，共同承办苏杭甬铁路（苏州——杭州——宁波）。早年与中国订有苏杭甬草约的英国政府，眼见江浙绅商开始动工修建苏杭甬铁路，为攫取铁路利权，屡次向清政府施压，要求清政府禁止江浙绅商的筑路行为，撤销此案（浙路归浙省自办——引者注），并饬停工[⑧]，并与其修订正式合同。清政府在社会舆论支持下，为保地方铁路利权，不断与英方函复、晤谈，双方迟迟不能达成共识[⑨]。最后汪大燮从英国归来，接办了此事，提出三个解决方案供英方选择。经过又一轮的会晤协商，中英双方达成了借款筑路的草议，决定向英国借款一百五十万镑，并以江浙指定的款项作抵押、英方可派查账员。江浙铁路公司得知这个消息后，群情激愤，认为论朝旨不宜借款，论民情则不愿借款[⑩]，纷纷致电清政府反对借款，谓宁渴不饮鸩酒。不久，浙江各府成立了国民拒款会，一面宣传拒借外债，一面号召集资认股，佣贩妇竖，苦力贱役，亦皆激于公愤，节缩衣食，争先认股。举国若狂，民气之威奋，实所仅见[11]。一时间，江浙两省轰轰烈烈的拒款运动汇集而成清末苏杭甬铁路风潮。 在此次江浙铁路风潮中，小资产阶级、青年知识分子成为拒款保路中的激进派。江浙两省各社会团体函电纷驰，各自串联一起抗争，各新式学堂学生纷纷函电，坚决主张拒款宗旨，将收回利权运动屡屡推向高潮。恰逢其时，浙江铁路学堂毕业生邬纲为借款而愤懑喷血致死的殉路事件开始在《申报》、《盛京时报》等各大报纸连篇报道，随后又出现了类似浙路副工程师汤绪殉路事件。原本默默无闻的浙路公司普通职员邬纲，在新闻报道和小说、戏曲的艺术建构下，在普通受众即民众脑海中固化为特定的邬纲殉路形象，赋予其特定的社会意义。 历史人物，即历史上真实存在过的人物，基本视为信史。但对于发生在另一个时空体系中的历史事实，一般而言，人们只能通过前人流传下来的文本、语言叙述才进入大众的视野。故而有的学者认为在可理解的意义上，一切历史事实都依赖于它如何被叙述[12]。虽然邬纲作为历史人物，离当时大众的视野并不遥远，但却处于媒介、小说和戏曲宣传的被动重塑状态，出于一种心理认同感，不自觉地自愿接受主流舆论对于邬纲人物的塑造，在一次次艺术表演、民间口口相传中信息渐渐失真，许多情节在每次相传中被讲述者主观的表述所丰富和扩大，最后即形成真实历史人物的传说化。 要追寻邬纲传说化的起点和参照，不得不回到历史中的邬纲，或者说是历史记载中真实的邬纲。根据对流传下来的邬纲史料，尽可能地考辨复原历史上的邬纲，从而以此为参考底本，对比、分析每一阶段对邬纲传说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