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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2 — — 162 — 《经济社会体制比较》Comparat 《经济社会体制比较》 Comparative Economic ＆ Social Systems 2021 年 3 月 No. 2，2021 Mar. 2021 白俄罗斯市场社会主义模式与启示 程恩富 李 燕 内容提要: 自卢卡申科执政后，白俄罗斯走上市场社会主义发展道路: 停止私有化，保持国有经济成分在国家经济中的主体地位; 实行垂直管理的高效国家治理模式，强化总统制领导，以社会公平和公正为主要导向; 秉持多元化和多方向外交，与独联体国家、中国、欧盟等保持良好外交关系。市场社会主义使白俄罗斯经济从衰败中恢复并快速发展，国家经济基础日益稳固，构建起强有力的社会保障体系，社会福利涵盖最广泛社 会群体，最大程度保证就业、保障公民权利，民众生活质量不断提高，避免了社会分化，实现了社会稳定。白俄 罗斯的市场社会主义理论与实践给当今社会主义实践和资本主义制度改革以重要启示。 关键词: 白俄罗斯 市场社会主义模式 市场社会主义理论 卢卡申科 中图分类号: F124. 6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3-3947( 2021) 02-0162-09 市场社会主义理论最早起自于西方学界对十月革命后苏维埃国家社会主义经济制度的批判。20 世纪 70 ～ 80 年代，部分苏东社会主义国家，如匈牙利、波兰、捷克斯洛伐克、罗马尼亚以及戈尔巴乔夫改革时期的苏联或多或少地进行了一些市场经济改革，主要探讨市场经济与社会主义公有制相结合的可 行性。不过，苏联解体、东欧剧变后，几乎全部苏东国家都走上了向资本主义转轨之路。目前市场社会主义实践，典型的社会经济组织实例是以色列的基布兹( 程恩富、孙业霞，2015) ，典型国家实例是白俄罗斯。自 1994 年卢卡申科任总统后，白俄罗斯走上市场社会主义道路，经过四分之一世纪的实践，白俄罗斯成为“后苏联空间”人均 GDP 仅低于俄罗斯、发展成果比较突出的国家。对于其市场社会主义理论与实践，我国已有少量研究，本文依据近年来白俄罗斯经济社会发展数据，在中外学界已有成果基础上， 对白俄罗斯市场社会主义理论与实践模式进行系统梳理。 一、白俄罗斯市场社会主义的理论指导与基础条件 白俄罗斯走上市场社会主义道路有其主客观因素。主观上，白俄罗斯历史和文化传统，独立之初 “西化”带来的经济社会动荡，卢卡申科本人对苏联的认识，都对其执政后国家发展道路选择产生影响。 客观上，白俄罗斯承继苏联时期的工业体系，自身所具有的工业基础和资源劣势，与俄罗斯、独联体市场 的传统经济关系，也影响到国家发展道路选择。此外，高水平教育与高素质劳动力，有利的地理位置和 多元化对外经济关系，尤其是近年来与中国关系的发展，都是“白俄罗斯特色”市场社会主义取得成就 的条件。 ( 一) 卢卡申科的市场社会主义理论 卢卡申科是白俄罗斯第一位民选总统。就任后不久他就提出“市场社会主义”主张: “在那个市场 社会主义的框架里将保持和延续免费医疗、免费教育等政策。在市场社会主义时期，政府对企业生产 作者简介: 程恩富，中国社会科学院大学首席教授，中国社会科学院学部委员、经济社会发展研究中心主任，上海财经大学海派经济学研究院院长，世界政治经济学学会会长。李燕，中国社会科学院大学国际关系学院教授，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研究员。 基金项目: 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发展道路的政治经济学理论创新与历史经验研究”( 项目编号: 20＆ZD052) ; 中国社科院创新工程基础学者研究项目“‘一带一盟’对接与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研究”( 项目编号: XJ2020004) 。 比较论坛· 程恩富 等: 白俄罗斯市场社会主义模式与启示 的管理将仅仅通过经济手段来实现。”( 粟丽，2007) 白俄罗斯政府先后制定了 1997 年《白俄罗斯共和国可持续发展国家战略》、2004 年《白俄罗斯共和国 2020 年社会经济可持续发展国家战略》、《白俄罗斯共和国2016 ～ 2020 年社会经济发展规划》等发展战略与规划作为指导。卢卡申科市场社会主义基本主张如下:第一，在经济制度上，主要实行国有经济为主体和市场与计划双重调节模式。独立之初，白俄罗斯 曾像俄罗斯等国那样迎合西方，实行大规模私有化( 民营化) ，给国家经济带来严重破坏。卢卡申科认为，舒什克维奇政权推行的“私有化、自由化、全盘西化”就是一场对国民财富的掠夺，使国有资产外流 并严重损害国企员工利益，拉大了贫富差距。他主张不放松国家的经济监管，保留大多数国企。当时政 府叫停了约 80% 的国企破产申请，允许企业较长时间亏损，用国家财政保证职工工资，以保持支柱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