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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笔记I《规训与惩罚》（2） 本文的主要内容是关于《规训与惩罚》第一部分“酷刑”的第二章“断 头台的场面”的读书笔记，包括对第二章内容的一些介绍和笔者在阅读 过程中的一些思考。 在本章一开始，作者首先对酷刑下了一个定义，即“酷刑是一种技 术”，并为酷刑设定了三条准入标准，包括必须制造可量化的痛苦、是 某种仪式的一部分、含有过分的暴力以彰显司法的荣耀。 之后，作者向我们描述了在酷刑和公开处决合法化的基础上，司法 过程是如何充分运用酷刑进行取证、验证和惩罚的，公开的刑罚（包括 处决）通过被处决者宣告自己的罪行、忏悔、复现犯罪过程以及被处决 时的痛苦展现司法的正义，在这个过程中，肉体“成为一个承担着行为 现实和调查结果、诉讼文件和罪犯陈述、犯罪和惩罚的综合体”——肉 体成了从司法拷问到处决执行整个仪式中的重要一环。 而以肉体为对象的酷刑和公开处决不仅是一种司法仪式，更是一种 政治仪式。 酷刑以不可否定的、碾压性的姿态将挑战法律（或者说君主的意 志）的那些人彻底毁灭，并且是用极其恐怖的方式将其毁灭，君主就在 这个过程中用罪犯的血肉将王冠上的灰尘洗净。当我们说酷刑和公开处 决是一种政治仪式时，它其实正是君主庆祝胜利仪式的高潮。君主“正 是通过将自己展示为至上权力的仪式而获得新的力量气 至此，作者清楚地以断头台的场面为切入点论述了君主专制时代的 司法程序的运行逻辑：君主为了表现自己的权力，维护统治，将自己的 意志转化为明文的法律，法律即权力的象征，法律就是正在实施统治的 权力者所创造的真理。真理从来都是唯一的，这也就要求君主在司法过 程中保持自己绝对的话语权，他必须用绝对的排他彰显自己的力量，而 被统治者，即民众，必须鸦雀无声。 但这种仪式是有风险的，是不稳定的。 民众可能在鸦雀无声中感受到震慑、威胁和教化，并将自己的恐惧 当作王权的养分献祭出去，但也有可能，民众与被处罚者之间产生了强 烈的利益一致性和情感共鸣（比如这个被处罚者是为了对抗苛捐杂税而 杀死了纳税官），这个时候，严酷的刑罚不仅不能够产生君主所设想的 政治控制作用，反而会促进民众之间的团结，被处罚者甚至会被当做一 个英雄或“先例”，大闹刑场、阻碍行刑、杀死执法官和刽子手等反王权 的行为会被瞬间激发出来。 记得听考研英语刘一男老师讲单词democracy时，他说，民主是什 么，人民demos,疯了 crazy,人民都要当家作主，君主一看，人民疯 了，这就是民主。 当然，这是老师在开玩笑，但是当我第一次听到“民主，从君主的角 度看，就是人民疯了”这种解读时，我被惊艳到了。按照这种解读，上 述的那些在公开处决过程中发生的反抗行为都可以被视为民主行为。 “民众在展示罪恶的恐怖和无敌的权力的仪式中感到自己比任何时候都 更接近那些受到刑罚的人，而且与那些人一样，民众感到自己比任何时 候都更严重地受到不受限制的合法暴力的威胁。”正是利维坦沉重的压 力让民众人人自危，从而孕育了“民主”的萌芽。而上一章提到的刑罚对 象由肉体转向灵魂，这是不是也是民主的附加效果呢——在见证了无数 酷刑之后，心怀恐惧的人民在拥有话语权之后便迫不及待地将这种有可 能施加在自己或亲人身上的刑罚废除了。 当然，民主并不是本书论述的重点。 正如前文所说，酷刑和公开处决所带来的政治效果是不稳定的，因 为人民作为司法环节的重要一环，其对司法过程的解读是具有多义性 的。那么，能起到稳定的政治控制的效果的司法应该如何去设计，这是 当时的司法改革者、掌权者在思考的问题。 政治效果不稳定是因为人民对司法过程解读的多义性，人民之所以 会有多种反应则是因为人与人之间思想观念的相异，如果能统一人的思 想，那么是否就能达到理想的控制效果呢？司法改革者将目光从人的肉 体转向灵魂。 作者再一次提到了真理.权力关系对于司法制度构建的重要性，他 说，“真理■权力关系始终是一切惩罚机制的核心气 真理和权力之间是什 么关系呢？金口玉言这个成语最直接地体现了真理与权力的关系，即权 力缔造真理，真理维护权力，正如作者在上一章所说的“权力关系造就 了一种知识体系，知识则扩大和强化了这种权力的效应气 总的来说，本书的第一部分介绍的是17.18世纪君主专制时期的惩 罚机制，惩罚方式以“酷刑”为主，这也就解释了为何本书的第一部分名 为“酷刑”。酷刑以人的肉体为对象，既是司法仪式，也是当权者震慑民 众、彰显权威的政治仪式。但酷刑的政治效果并不稳定，为了实现政治 控制效果的稳定性，刑罚的对象由肉体转向灵魂，何以捕捉灵魂、约束 灵魂、塑造灵魂，作者构建了知识-权力关系来解析司法体系的运行逻 辑。 在接下来的第二部分“惩罚”中，作者将向我们介绍法国大革命时 期，即在政权更迭、政治势力洗牌的阶段，惩罚方式是基于什么去制定 的，期待接下来的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