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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国际货币体系的若干思考 高兴地回到北京大学经济与贸易中心。首先祝贺你们中心扩建,我认为这是献给北京大学的一个极好的礼物。 “严复年度经济学纪念讲座”是为纪念严复先生而设立的,他翻译了亚当·斯密的《国富论》,我在这里庆祝严复翻译《国富论》一百周年多少有点讽刺意味。我们都知道亚当·斯密发现并发展了经济学中的劳动分工理论。他最著名的学说是所谓“看不见的手”理论:政府做得越少,社会变得越好,即小政府大社会。二十年前中国的国有经济占80%,而现在只剩不足35%。让我们来看一下西欧的情况:在20世纪50年代与60年代,政府的财政支出约占GDP的25%;而现在欧盟的财政支出约占GDP的50%。所以说,也许整个世界在逐渐趋同,但重要的是证明哪一种方向是更好的。这只要比较过去二十年中国与世界的经济增长率就可以了,因为世界上其他国家总体上是朝另一方向走的。我想生产率的差别说明当私有经济能像亚当·斯密在《国富论》里所强调的那样允许自由发展的时候,经济增长就会获得很大成功。 我今天的题目是“新千年的汇率稳定问题”。我之所以说新千年而不说新世纪只是想强调最好从长期角度来分析国际货币体系。国际货币体系已经演变了几个世纪甚至一千年,而我们只能看到这种体系长期演变的最后部分。回顾上个世纪的国际货币体系,我们发现在1971年以前国际货币体系是与黄金联系的,但是1971年这种联系丧失了,从此世界进入另一种体系。虽然我们不能完全肯定纸币首先出现在公元前7世纪或8世纪的古巴比伦还是10世纪的中国,各种各样的辩论也不能找到它真正的源头,但是自从它出现后直至1971年,各个时期的国际货币体系都有某种价格尺度。 国际货币体系的另一个特征是政治事件在其中起了很大作用。纵观近两千年的历史,你会发现世界上的强币是与强权联系在一起的,这种国际货币体系与强权统治的联系极大地简化了货币史的研究。在过去三千年中有几万种至几十万货币创造出来,没有人能对它们都了解。但是如果你观察国际货币体系,你会发现不必了解每种货币,大部分货币毫不重要,重要的是当时占世界主要地位的货币。你还会发现当中国的货币是世界的主要货币时,中国同时也是世界历史上的强国。 在西欧,一些大帝国比如说罗马帝国、法兰西帝国、16世纪的西班牙帝国等都有主要货币。所以,要写国际货币体系的历史只要看各时期的主要货币,也许两三千年的历史只看12种最多24种货币就够了,而不必去看几万种货币。每一时期都有它的主要货币,在中世纪,意大利提供这种货币,意大利的金币被称为中世纪的“美元”。到了16世纪西班牙帝国时期,西班牙就成了为欧洲提供世界货币的国家,然后是荷兰、法国。在19世纪变成了英国,它的货币——英镑成了19世纪的主要货币。英镑之所以能成为主要货币是因为英国在世界中的政治与经济权力。当时大英帝国是世界七大强国中最强的。因为伦敦是资本市场的中心,所以英镑就几乎等于世界货币.但是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情况变了,因为这时美国已成长为一个世界强国。美元在1792年出现,在13个殖民地形成了货币区,美国当时只是一个拥有400万人口的国家。但19世纪末,很明显美国已变成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到1914年一战爆发时,美国的经济总量大于其余三个最大的国家:英国、德国、法国,甚至大于它们的总和。但是直到1913年或1914年,美元才明显地成为世界的主要货币,一部分原因是美国的央行——美国联邦储备局的成立。美联储的成立是世界性的大事,实际上,从货币意义上讲,这是二十世纪最大的经济事件,不仅仅因为它是一个国家的央行。而且是因为它是一个即将成为世界超级大国的央行,随着美国变成世界上具有举足轻重地位的国家,它从本国的利益出发对整个世界施加货币影响。1999年12月,我在斯德哥尔摩作的诺贝尔演讲中提到了一本写于1906的书——《当代世界的最伟大的事件》。在斯德哥尔摩作演讲前,我问过那里的很多人:“你认为当代最伟大的事件是什么?”就如同这本书问1905年那个时代即20世纪初时最伟大的事件是什么一样。人们一般回答是:汽车、飞机、电视机、收音机等等。而这本书的作者——美国驻伦敦大使却说是美国的崛起。他解释道:从政治与经济上看,美国的崛起确实是当代最伟大的事件,它改变了世界的政治历史。同样道理,你们或许会说,21世纪的最伟大的事件是中国的崛起。每个世纪都有对世界历史至关重要的事件。 美国比其他国家都要强大,许多国家加起来也不及美国。这源于几个原因:美联储的成立,它用一种货币垄断世界货币市场;一次世界大战,它极大地削弱了所有欧洲国家;金本位制的崩溃,它与美元的崛起并不是毫无联系的两件事,它们是互补的。有些人,比如一位法国央行的人士说:民主扼杀了金本位制。他说,对政府施加压力以提供更多的产品与服务会最终导致货币投放缺乏约束,从而导致金本位的崩溃。但是我不同意这种观点。我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