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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社会的国家与社会青苗会组织渊源考 青年协会是现代中国农村地区的一个普遍现象。青苗会组织的产生与中国乡土社会的神灵信仰密切相关, 其产生和发展的过程反映了广大乡民的基本生产、生活状况。青苗会组织在近代乡村社会具有普遍性、多样性等特征。在近代乡村生态环境、社会环境不断变迁的大背景下, 青苗会成为调整乡村社会秩序的重要力量。 一、 农业神信仰 传统中国是一个典型的农业文明社会, 农业生产是乡村社会中的头等大事, 而脆弱的农业生产极易受到自然灾害的侵袭。中国农业产区在历史上都备受自然灾害的侵扰, 其中蝗灾和旱涝灾害尤为严重, 各种交替频现, 严重扰乱农业生产和社会秩序。以明清时期的阳谷县为例, 明成化二十一年春秋之际, 该县亢旱, “蝗蝻满地, 人相食”, 清康熙六年间亢旱, “蝗蝻遍野, 田禾尽损”, 乾隆三十三年黑虫为灾, “邪术四起, 割人发辫”, 同治元年间, “土匪纷起, 秋大旱, 飞蝗蔽天, 晚禾一粒未获”。 (卷九, 灾异)在乡村社会, 各种自然灾害接踵相连, 在冲击生产秩序的同时, 引发社会秩序的紊乱, 出现了“割发辫”、土匪横行的局面。灾荒导致生产停滞、人心不稳、社会动荡, 这无论对广大农村乡民还是对国家政权来说都是严峻的考验。 灾荒发生之际, 统治者出于维护统治秩序的需要, 多会积极组织抗灾、赈济, 缓解灾荒对生产、社会秩序的冲击。在青苗会产生之前, 乡村社会中缺乏专门性的农业生产保护组织, 国家对乡村社会的干预能力也相当有限。在此背景下, 乡民们试图通过祈祷神灵的方式, 祈丰祛灾, 因此, 与农业生产密切相关的各种农业神, 如八腊、土地神、虫王神、青苗神、棉花神、龙王神都纷纷诞生。 在传统中国, 八腊神是保护庄稼的农业神之一, 八腊之神专主蝗蝻。例如康熙年间, 日照知县杨士雄在“重建八腊庙碑记”中称, “康熙五年秋间有蝗来境, 余虔祷于神, 蝗辄飞去, 田禾未遭蚕食……此数载屡祷屡验, 夫孰非神之灵乎”。 (卷十, 艺文志)为保护农业生产秩序, 统治者将虫神信仰纳入国家正祀, 修建庙宇, 加以崇祀。 在乡民心目中, 土地神、青苗神是掌握庄稼丰收的神灵。它们能够保佑庄稼生长, 防御旱涝以及虫害, 只要虔诚供奉, 便会获得丰收。在华北乡村, 每当农事期间, 乡民都要向土地神、青苗神、虫王神等农业神祈祷丰收。例如, 在山东日照, “城乡皆有祠 (土神祠) ”, 春日间“各乡村祀土地神”, (卷一, 疆域·时序风俗)秋收后, 向各种农业神表达谢意, 这就是“春祈秋报”。在河南西平县, 各乡村均有扶青会, 另有青苗神信仰, “农民祀土地青苗诸神, 故每村必有土地神祠一处或二处”, (卷三六, 故实·风俗)扶青会和青苗神从世俗和信仰两个方面满足了乡民的生产、生活要求。 清代直隶献县乡村盛行青苗神信仰, 据时人纪昀称, “余乡青苗被野时, 每夜田陇间有物, 不辨头足, 倒掷而行, 筑地登登有声, 农家习见不怪, 谓之‘青苗神’”。 (P113)在顺义县沙井村也有青苗神的信仰, 据村民称:“青苗神是青苗的神, 在作物成长的时候保佑免受伤害”。 (P213)在定县乡村同样有青苗神的信仰, “农忙的时候, 农人在地里作活, 不能回去吃饭, 家里就要送饭到地里, 在吃饭之前, 先盛一杓饭, 撒在地上, 叫作敬‘青苗神’”, “凡是吃饭敬它的就使庄稼茂盛”。 (P396)民间的这种信仰活动沿袭已久, 并且与民众的生产生活息息相关, 成为乡村历年举行的公共活动之一。 土地神、青苗神等农业神信仰在少数民族聚居地区也同样存在。在四川省理县通化乡的羌族习俗中有一种集会称作青苗会, “每年的三月十二日, 寨子里要宰一只羊, 以祈求土地菩萨保佑丰收, 并忌路一天, 禁止过往人等进寨, 这天称之为‘青苗会’” (P94)。从上述调查资料看来, 羌族的青苗会与神灵信仰相结合, 同样具有保护禾稼和村寨安全的功能。在青海土族居住的西北地区也存在着青苗神的信仰, 每年农历五月初五, 春麦始穗, 这时也正是加强田间管理的季节, 青海民和县峡门乱泉村等地普遍举行青苗会, 在当地, 青苗会又名插牌会, 在此间下田将护田木牌插在易被踩踏的田埂上示警, 木牌上一般写有“敕令山神把守地界”几个大字, 以神的名义保护庄稼, 否则按乡约规定罚以钱、粮、油、香烛等。 (P26)在民和县还有一种赋税征收人员称作“青苗头”, (P527)是青苗会的组织发起人, 同时担负着征税的责任。土族的青苗会与华北地区的青苗会无论从组织还是从功能方面都有许多相似之处。从少数民族地区的青苗神信仰, 我们可以更加清晰地认识华北青苗会组织的原始状态。 在西北各省乡村同样存在着青苗神的信仰, 道光年间, 宁陕地区有青苗神信仰, “四月八日作‘城隍会’, 乡民俱赴城隍庆祝, 是日唱青苗小戏, 祀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