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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清绅商群体与近代经济发展 过去，国内历史学家主要关注老企业家、地主、官僚和早期工商业的社会构成，但对贵族和商人来说，这些社会因素的结合相对忽视。所绅商,系指那种既有功名职衔,同时又经商营工的社会群体。他们集绅与商的双重身份和双重性格于一身,上通官府,下达工商,构成官与商的中介、城市与乡村的桥梁,对近代社会经济和政治发展起着不可低估的作用,同时又是早期工商资产阶级的“原型”和“本态”。诚如已故史学名家陈旭麓先生所指出:“绅商(由商而绅,由绅而商)和乡绅是官与民的中介,前者多在市,后者多在乡;前者与工商结缘,后者与宗法、地租联姻;从他们身上可以捕捉到中国近代社会的脉络。”[1,3,6,13,20,28,35,42,49,54,58,69,77]限于篇幅,本文仅拟集中讨论晚清绅商群体与近代经济发展的关系。 一、 买办型绅商的职业情况 19世纪末、20世纪初,中国在外国资本入侵的刺激下,以“商战”相号召,先后形成了两次民间投资实业的热潮。第一次投资热潮发生在中国本国近代企业的兴起阶段(1872—1900),在此期间设立的商办厂矿数字和资本总额,均超过了以往二十多年的总数,并开始领先于官办或官督商办企业,取得了主要地位。到20世纪初年,民间资本较诸以前又获得更加迅速的发展,出现了规模更大的第二次投资浪潮。1901年新设立民间工矿企业16家,1902年为21家,1903年为8家,1904年为31家,1905年多达43家。这一时期不仅开设厂数和投资额大大增加,而且投资的范围也较前更为广泛。除原有的缫丝业、棉纺业、火柴业有长足发展外,电灯、肥皂、烟草、玻璃、锅炉、化妆品等行业也都有民间资本投资的工厂出现[2,4,7,14,21,29,36,43,50,55,59,70]。 在上述两次民间投资热潮中,不仅到处闪现着绅商人物翎顶辉煌的身影,而且在许多工厂和路矿公司,他们还充任着主要创办人以及投资者和管理者的角色。光绪三十三年(1907)农工商部的一份奏折中,很具体地列举了若干达官贵人和地方绅士创办近代企业的“实迹”: 兹查有三品衔臣部头等顾问官翰林院编修张謇,创办江苏耀徐玻璃公司、上海轮步公司,集股一百万元以上。三品衔直隶候补道严义彬(即严信厚),创办浙江通久源轧花纺织厂,集股在八十万元以上。二品顶戴安徽候补道许鼎霖,创办江苏海丰面粉公司,集股在六十万元以上。四品衔候选州同楼景晖,创办浙江通惠公纺织公司;三品衔中书科中书顾钊,创办浙江和丰纺织公司;三品衔兵部郎中萧永华,创办广东汕头自来水公司;候选道马吉森,创办河南六合沟(应为六河沟)煤矿公司;分部郎中蒋汝坊,创办江苏济泰公纺织司,均集股在四十万元以上。二品衔度支部右参议刘世珩,创办安徽贵池垦务公司中;御史史履晋,创办京师华商电灯公司;二品顶戴浙江候补道程思培,创办安徽裕兴榨油公司;候选通曾铸,创办镇江机器造纸公司;二品顶戴福建补用道程祖福,创办河南清华实业公司;候选道顾思远,创办山东博山玻璃公司、顾润章创办湖北扬子江机器制造公司,黄兰生创办(湖)北汉丰面粉公司,均集股在二十万元以上。皆能卓著成效[1,3,6,13,20,28,35,42,49,54,58,69,77]。 这个奏折中所提到的张謇、严信厚、许鼎霖、楼景晖等人都是当时著名的绅商,他们所创办和投资的企业,远不止奏折中所开列的那些公司和厂矿,表1提供了张謇等12名著名绅商参与创办企业的家数和资本额: 上列12名绅商中,又以南通“状元资本家”张謇所参与创设和投资的企业为最多、涉及的行业也最广泛,包括纺纱、面粉、榨油、轮船、肥皂、瓷业、电灯、垦牧、盐业、渔业、水利、地产等等。在以传统士大夫身份兴办实业,转化为近代工商资本家方面,张謇也不愧为天下第一的“状元”。《关册》中推崇他: 起家寒素,以第一人大魁天下,授职修撰,笃念桑梓,自以振兴实业为己任,于是制造各事次第举办,无不赖其维持,人许称道不置。推张殿撰之意,凡由外洋运来各货物,均应由中国自行创办,惟一己之力有限,须集众力以图之。在张殿撰声望夙著,人皆钦仰,一时富户,咸愿出资,推为领袖,以其遇事决断,不致有所掣肘[5,8,15,22,30,37,44,51,56,60,71]。 当中国近代工业起步之时,绅商阶层中拥有巨额资金的,首推那些在开埠通商后已先富起来的买办,而且,买办在同外商的长期交往中,业已认识到设立近代企业的重要性和有利可图。于是、买办型绅商在实业投资方面表现出极大的远见和热情,而且投资规模也远较一般商人为大。19世纪70年代以前,以唐廷枢、徐润、郑观应为代表的买办型绅商主要投资于中外轮运业,70年代以后,除继续投资轮运业外,投资范围扩大到矿业、棉纺织业、机器制造、面粉、电灯和他行业。表2反映了祝大春等买办型绅商的实业投资情况。 表2所统计的买办型绅商的实业投资情况,是不全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