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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载德性知论辨析 关于儒家思想的研究，张载的声明通常并不紧密。不过在谈到张载时却有一个问题是相当有趣而又颇值得深思的。张载在《大心篇》中提出“德性所知”,后世却往往将其改为“德性之知”——“所”改为“之”——于是张载本来的“德性所知”与“见闻之知”的关系就转变为“德性之知”与“见闻之知”的关系。对于这一明显的错误,部分后世研究者的态度往往是无意或有意的默认。于是在关于张载的研究中就出现一个非常有趣的情况:引文中是“德性所知”,而在解读和论述中则迅即变为“德性之知”了。——出于“源”的“流”反过来影响和改变了“源”本身,这一情况甚为有趣。 本文即就此问题展开讨论,意在于探讨此一转变背后所反映出张载知识论的相关问题。 一、 “德性之知”与“德为祥” 关于此问题,部分前人就已经有所发现和警觉。其中较为典型的是前辈学人张岱年、余英时和中年学者丁为祥等诸位先生。余英时先生曾指出:“程氏明白以‘闻见之知’与‘德性之知’对举,而张氏仅云‘德性所知’”,但遗憾的是余先生却未能加以申说;(P198)张岱年先生也曾说:“程氏所谓‘德性之知’,与张氏所谓‘德性所知’,虽只一字之差,但其间区别还是明显的。”张先生在此也敏锐地看到了两者的不同(P238);最为明显的是中年学者丁为祥。丁先生在其所著之《虚气相即》一书中基于自己的见解曾反复地指出这一问题。在他看来,“德性所知”不同于“德性之知”,两者具有不同的指向和意义,并且为王夫之“混淆‘德性所知’与‘德性之知’之别”而导致对张载解读的错误而发出“真是令人扼腕”的叹息;也认为牟宗三“将‘德性所知’一概称之为‘德性之知’”导致对张载的解释“有失了解的客观性”。这里暂且不论丁先生做出如此划分区别的学理依据,但是他明确敏锐的看到了“德性所知”不同于“德性之知”这一点却是应该加以大力表彰的。(P142-143) 除此之外,据笔者有限的考察和了解,其它学者大多持上述所谓视而不见或默认此改变的态度。 二、 第二,“德性”“知”、“德”“道”的关系 “德性所知”与“德性之知”之间仅存一字之异,但是其差异则是巨大的。从词义分析的角度来看,“所”和“之”大有不同。“所”之含义众多,具体就“德性所知”中的“所”来说,“所”在此为代词,在语法上作为前置宾语使用。(P346)它表示“德性”(主语)“知”(谓语)的对象。与之类似的是《论语》中的“视其所以,观其所由,察其所安”。合起来看,“德性所知”整个词组为一名词性词组,它意为:德性所了解和把握的东西。其次是“之”——还是具体就“德性之知”中的“之”来说——“之”在此为介词,表示隶属、领有。(P6)它与其前后的“德性”和“知”之关系为:后面的“知”隶属于前面的“德性”。由此“德性之知”意为:关于德性的知识,此知识的对像是德性,即道德知识。许多研究者将“德性所知”“偷换”为“德性之知”,继而将其理解和界定为关于道德的知识,这是值得商榷的。 ——由此,“德性所知”与“德性之知”之间存有几个明显的区别: 1. 德性为汉词,各语意为“知识”、“定义” 前者为动词,“知道”、“了解”之义。在语法上为“德性”的谓语,整个片语意为德性所认识、了解到的东西;后者则为名词,“知识”之义。整个词组表示关于德性的知识。 2. 作为认识主体的“人”与“德性” 如果我们按照通常流行的见解——将他们视为两种平行并列的不同的知识——来说的话,那么,前者知识的认识主体在语词中已经显示出来,即是“德性”,后者则未显示出来,但是我们可以推论出是一般意义上的“人”。对认识主体的不同做出如此的区分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为什么张载要做出如此的区分呢?而不是直接标示出“人”呢?“人”与“德性”做出如此的区分界别有何意义?在张载看来,“人”与“德性”具有显著的区别。当我们说到“人”的时候,就存在两个意义上的“人”:一是理想状态中的人,二是现实状态中的人。前者为圣人,后者则为凡人。作为“德性所知”的认识主体的“德性”,其实质是指理想状态中的人;作为“见闻之知”的主体的“人”则是现实状态中的,这是非理想状态中的人,在此亦为陷入“见闻”缧绁中的人,这是人的非本质状态。在“德性之知”中,“德性”不是作为认识主体而是作为认识的客体存在的。简而言之,这两种“知”的认识主体完全不同。 3. “德性之知”与“德性之知”中“德性”的语义关系 前者的“德性”具有主体能动性,而后者则为被动的客体。相对于“德性所知”中“德性”的主动性来说,“德性之知”中的“德性”则降格为被动的认识客体。 由此语义分析可以看到,“德性所知”与“德性之知”大有不同。以后者替换前者实在需要认真考虑。 三、 “德性实现”语词分析 为什么研究者要将“所”改为“之”呢?一个可能的解释是出于文本修辞——对称——的需要,但是,其深层次的原因却在于逻辑上潜在需要,——逻辑本身所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