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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海洋溢油事故的案例分析

2011年11月1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体育总局组织联合搜救小组发布了关于蓬莱19-3年油田溢油事故的结论。康菲石油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康菲中国”）违反了蓬莱19-3年油田的总体开发方案，缺乏制度和管理。如果存在明显的事故风险，将采取必要的预防措施，并造成巨大的海上溢油污染。在6月4日渤海湾蓬莱19-3号油田发生事故后的100多天里,油一直在漏,康菲中国一直在拖,调查一直在进行,污染也一直在扩大。为向渤海湾蓬莱19-3溢油事故的责任方提起海洋生态损害索赔诉讼,国家海洋局北海分局向社会公开召集律师团队,截至8月底,已有49家法律服务机构报名。

事实已经查清,诉讼一触即发。但是,该由谁来追究责任?国家海洋局,环保NGO,还是受损的养殖户?又该追究谁的责任?国家海洋局等相关行政机关,康菲石油公司,还是中海油?依据的法律又是什么?《海洋环境保护法》,《侵权行为法》,还是《民事诉讼法》?应提起何种诉讼?公益诉讼,民事诉讼,还是行政诉讼?要追究什么样的责任?行政责任,民事责任,还是刑事责任?一时间,讨论和报道铺天盖地而来,却一直未有定论。

笔者认为,追究此次漏油事件的责任是一个复杂的过程:既可以由国家作为主体追究漏油事故的责任,也可以由受损的公民个人提起诉讼,主张赔偿自己遭受的损失;既可以追究国家相关行政管理部门的不作为责任,提起行政诉讼,又可以追究中海油或康菲公司的责任,提起民事诉讼。追责主体的不同、追责对象的不同,都会导致诉讼性质及诉讼结果的变化。因此,针对此次漏油事件完全可以提起性质不同的多个诉讼,各类诉讼的法律依据也不尽相同。然而,康菲石油公司作为蓬莱19-3油田的作业方,疏于制度建设和日常管理,出事后又消极应付甚至有意拖延,对事故的发生及其造成的重大经济和生态环境损害负有不可推卸之责。关于如何追究康菲石油公司的责任,有许多问题值得讨论。

环境损害的赔偿诉讼制度

我国《海洋环境保护法》第九十条第二款规定:“对破坏海洋生态、海洋水产资源、海洋保护区,给国家造成重大损失的,由依照本法规定行使海洋环境监督管理权的部门代表国家对责任者提出损害赔偿要求。”根据这一条款,在海洋环境遭受破坏、国家遭受重大损失的情况下,国家海洋局应代表国家提起损害赔偿诉讼,责无旁贷。国家海洋局之所以能够依法提起海洋生态损害索赔诉讼,是因为其代表国家行使着海洋资源所有权,油污泄漏导致海洋生态环境损害,实际上就是侵害了国家的海洋资源所有权。在本次事故中,国家海洋局要对康菲中国提起索赔诉讼,首先要做的是确定索赔数额。生态损害是一个非常宽泛且难以量化的概念,因此生态损害赔偿金额的确定需要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而且将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国家海洋局提起的诉讼所能救济的,也仅限于国家海洋资源和海洋生态损失,而并不包含公民、法人和其他组织因海洋生态环境损害而遭受的财产损失和人身损害。以此论之,即便国家海洋局对康菲中国提起诉讼,也并不妨碍受害公民、法人和其他单位以财产损失或人身损害为由提起对康菲中国的损害赔偿诉讼。

公民、法人和其他组织应当积极地依据我国《侵权责任法》的规定提起环境损害民事赔偿诉讼,维护自身合法权益。考虑到诉讼成本的负担问题,遭受污染损害的个人(如受害的渔民等)还可以根据《民事诉讼法》的规定联合起来,提起集团诉讼和代表人诉讼。

目前,我国还没有关于环保NGO作为原告直接提起环境公益诉讼的立法,但这并不意味着NGO在诉讼中无所作为。以态度积极著称的环保NGO可以选择另一条道路——无偿代理养殖户提起损害赔偿诉讼,或者为养殖户提起诉讼提供相关的技术和法律援助。

环境侵权诉讼中的损害赔偿

有人将康菲中国漏油事件至今没有一个妥善的解决办法归咎于中国法律制度的不健全。这种指责多源于《海洋环境保护法》规定的赔偿标准过低,以及养殖户提起诉讼常常会面临举证的困难。很多人都在为在现行的中国法律框架下康菲中国会逃脱法律制裁等问题担忧。其实,这种担心和猜测多少源自对中国法律规定的不够了解。在现有的法律框架内,康菲中国并不存在逃脱法律责任的问题。

首先,人们对《海洋环境保护法》存在误读。该法第85条规定:“违反本法规定进行海洋石油勘探开发活动,造成海洋环境污染的,由国家海洋行政主管部门予以警告,并处2万元以上20万元以下的罚款。”这种法律赋予国家海洋行政主管部门的行政罚款权往往被公众误读为:如果国家海洋局代表国家对康菲中国提起诉讼则仅能在20万元的上限以内获得赔偿。这是一个概念错误:《海洋环境保护法》规定的是,国家海洋局可以对康菲中国的违规操作进行行政处罚,罚款上限是20万元。但国家海洋局还可以代表国家对康菲中国提起环境侵权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