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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４４卷第２期中南民族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Ｖｏｌ．４４Ｎｏ．２

２０２４年２月ＪｏｕｒｎａｌｏｆＳｏｕｔｈ⁃ＣｅｎｔｒａｌＭｉｎｚｕ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ＨｕｍａｎｉｔｉｅｓａｎｄＳｏｃｉａｌＳｃｉｅｎｃｅｓ）Ｆｅｂ．２０２４

县域城市化与农民的处境

贺雪峰

（武汉大学社会学院，湖北武汉４３００７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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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中国现代化之所以可以保持稳定，一个关键原因是在现代化进程中，中国农民仍然保

留了传统纽带，农村成为中国现代化的稳定器。当前城市化进入新的阶段，国家积极城市化战略，

到地方很容易变成激进城市化实践，尤其是中部地区，包括农民和农村在内的所有要素都被深度卷

入到城市化和市场体系，可能导致中国原本存在的社会结构弹性的丧失。在全国越来越深度市场

化的情况下，保留农村部分非市场要素，与城市化、市场化形成对冲、对抗和平衡，是中国现代化得

以顺利演进的基本条件。

关键词：城市化；中国式现代化；市场体系；县域城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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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图分类号：Ｃ９１２．８２Ｄｏｉ：１０．１９８９８／ｊ．ｃｎｋｉ．４２１７０４／Ｃ０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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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献标志码：Ａ文章编号：１６７２４３３Ｘ（２０２４）０２⁃０１０６⁃０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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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论经济持续发展，经济总量已位居世界第二，却

农民处境及他们的政治态度对于现代化仍然是世界上政治最稳定且社会最安全的国

［１］

进程有着极为巨大影响。从全世界来看，家。中国现代化进程中超稳定性的一个关键

现代化进程为农民提供了更多发展的机会，原因，就是农民在中国现代化进程保持了稳

同时，现代化又让农民变得脆弱，因为现代化定。改革开放以来，农民不断地融入到市场

让农民离开了传统生产生活方式，进入一个中来，却又保持了传统的纽带。正是中国农

［２］

更多机会同时也更大风险的世界。如何村所保留下来的传统的以及社会主义的要

在农民进入新的风险世界时，仍然保留他们素，使中国农民成为了一个可以在城乡之间

传统的纽带，使他们即使面临经济周期也不自由进退的群体，农民也因此作为有产阶级，

会一无所有，将在行动和心态上塑造出一个成为中国现代化进程中最重要的支持力量。

完全不同的现代化进程中的农民阶级。随着市场经济的深化以及城市化的推

从世界现代化历史来看，中国现代化是进，农民这个中国最庞大的群体究竟向何处

极为独特的，其中之一就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去？他们在传统与现代之间，在社会主义与

成立以来的现代化进程保持了超乎寻常的稳市场之间究竟如何选择？以及当前中国发展

定，尤其是改革开放以来的四十多年间，中国阶段与发展政策将对农民处境产生何种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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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２０２３１０１５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农村社区治理创新问题研究”（２２８ＺＤ１７３）。

作者简介：贺雪峰，武汉大学教授，主要研究三农问题、乡村治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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