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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伯该隐的故事

别吃那个苹果

上帝赐予我们兄弟二人每人一座花园，

祂要求该隐种出最鲜艳的玫瑰，要求我培育出最甜美的果实。

丰收之日，我的树上结出一颗会说话的智慧果：

“你弟弟的花园里埋着尸骨。”

骨。”

我惊恐地跑去质问哥哥时，他却微笑着递给我一杯毒酒。

我的花园在东边，泥土是那种饱含养分的深褐色，抓一把在指间捻开，能闻到雨后特有的、带着腥气的肥沃味道。该隐的花园在西边，隔着一条蜿蜒清澈，被我们称作“生命溪”的小水渠。他的。他的土地颜色稍浅些，泛着红，据说更适宜花朵的根系抓住大地。

这是父神划分给我们的。当世界还笼罩还笼罩在一片朦胧的、光与暗尚未完全分离的薄纱中时，祂的声音如同温和的雷霆，响彻在我们初开的灵智里：“该隐，我给你这片西边的土，你要让它开出尘世最鲜艳最鲜艳、最炽热如血的玫瑰。亚伯，东边的地边的地归你，你要令它结出天堂般甜美、能滋养灵魂的果实。”

命令简单，直接，烙印在心版上。我们没有质疑，只有一种沉甸甸的、混合了荣耀与惶恐的责任感。

该隐几乎是立刻就开始劳作。他用粗壮的手臂挥舞着父神赐下的青铜锄头，翻开带着湿气的红色土壤，汗水从他宽阔的额角滑落，砸进土里，洇开一小片深色。他沉默寡言，像一头像一头忠于职守的耕牛，每一次弯腰，每一次挥臂，都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和决心。他要的是极致的美，是那种能让目光一触便感到灼痛的色彩。玫瑰。玫瑰的尖刺划破了他的手掌，血珠渗出，他也只是随手抹去，那一点点猩红，似乎更坚定了他对“最鲜艳”的追求。

而我，则花了更多时间只是站着，感受风穿过未来果树枝叶间可能存在的缝隙，想象阳光如何亲吻那些尚不存在的果实表皮。我用手掌抚摸微凉湿润的泥土，倾听地下细微的生机脉动。我的劳作更轻柔，带着点试探和絮语的味道。我播种，浇水，修剪不必要的枝桠，与其说是在执行命令，不如说是在邀请，邀请这片土地将它内蕴的甜蜜奉献出来。我要的不是视觉的冲击的冲击，而是味蕾与灵魂的共同叹息。

生命溪的水清浅，流淌，流淌声日夜不息，是我们各自忙碌时唯一的背景音。偶尔，我会直起腰，望向西边。该隐的身影在日渐繁茂的玫瑰丛中时隐时现，那些花苞开始孕育，紧紧包裹着，已经能窥见日后惊心动魄的红。有时，我们的目光会在半空中相遇。他会对我点点头，嘴角扯动一下，算是一个兄长所有克制的情感表达。我也会回以微笑，然后继续俯身照料我的幼苗。

我们交谈不多。不多。谈论天气，谈论溪水的涨落，偶尔，会谈及父神。该隐对父神的敬畏里，总掺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紧绷，像一张拉满的弓。他似乎永远在衡量自己的付出是否足够，是否能换来那句至高的认可。而我，更多地感到一种温暖的、被注视的安心。

时光就在这种规律的静谧中流逝。我的果园渐渐成型，苹果树、无花果树、葡萄藤……枝叶舒展，绿意盎然。该隐的玫瑰花田则越来越像一片燃烧的火焰，尤其是在黄昏时分，夕阳的余晖与那片殷红交融，几乎要刺痛眼睛。

直到那个清晨来临。

露珠还在草还在草叶上滚动，折射着初升太阳的金芒。我照例在第一缕光线触摸到树梢时走入果园，进行每日的巡视。空气里弥漫着青涩果子和潮湿泥土的清香。然后，我走到了那棵最老的苹果树下——它位于果园的中心，是我亲手种下的第一棵树。

就在一根最低的、几乎垂到地面的枝杈尽头，悬挂着一颗果子。

它和我见过的所有苹果都不同。通体呈现出一种温润如玉的金黄色，表皮，表皮光滑得没有一丝瑕疵，仿佛内部有柔和的光透的光透出来。它的大小并不惊人，形状却完美得近乎抽象。但最让我心脏骤停的，不是它的异象。

那颗果子，果子，在轻轻颤动。像是呼吸。

我屏住呼吸，慢慢靠近，怀疑，怀疑是自己的心跳震动了周围的空气。可不是。随着。随着我的接近，那颤动变得更加明显，甚至，我听到了极其微弱的、类似叶脉舒展脉舒展的窸窣声。

然后，一个声音，清晰地，直接在我脑海中响起，稚嫩却又带着古老沧桑的回响：

“亚伯。”

我猛地后退一步，差点绊倒。浑身的血液似乎瞬间冲到了头顶，又在下一刻冻结。

“谁？”我的声音干涩发颤。

金色的苹果表面流光微转，那声音再次响起，平静无波：“是我。你在看的就是我。”

一颗会说话的果子。父神要求的“最甜美的果实”，难道就是这个？它会说话，它拥有智慧？巨大的荒谬感和一丝隐秘的、触及神圣领域的恐惧攫住了我。

“……你是什么？”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我是你所耕耘之土的结晶，是你辛勤与期盼的回响，也是这园中万千生息凝聚的一点灵明。”它的语调没有丝毫起伏，像个尽职的解说着，“你可以称我为‘智慧果’。”

智慧果。这个词让我心头莫名一悸。

接下来的日子，我陷入了巨大的矛盾。我守着这个秘密，不敢告诉该隐，甚至不敢过多地在那个方向张望。我依旧照料整个果园，但对那棵老苹果树，倾注了更多复杂难言的情绪。恐惧，好奇，还有一丝……不容否认的骄傲。父神看到了我的努力吗？这就是祂认可的证明？

智慧果并不总是开口。它大多数时候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