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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人的生活状态

撞见灭门夜后我佛了

邻居被满门抄斩那夜，我躲在衣柜缝隙里偷看。

血顺着地板缝滴进我家碗里时，我正捧着那碗接雨水的破碗。

官差的长枪突然捅穿柜门，离我眼睛只有一寸。

“这户搜完了，没人。”

第二天清晨，我端着那碗血水蹲在街角喝粥。

雨下得没完没了，敲打着这座都城每一个角落的破败与阴郁。阿泥蜷在屋子最里头，听着头顶瓦片上噼里啪啦的声响，像是有无数颗小石子儿砸下来。屋里也在下雨，嘀嗒，嘀嗒，雨水从屋顶好几个破洞漏进来，进来，落在摆了一地的破盆烂碗里，声音高低错落，居然，居然还有点调子。

她小心地挪了挪身子，身子，避开脚边一个最大的缺口，那里放着一个豁了口的粗陶碗，里面已经接了半碗浑浊的雨水。饿，一种熟悉的、绞着胃袋的空洞感盘踞不去踞不去。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木头腐朽的味道，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从隔壁飘过来的墨香。那是陈先生家先生家。陈家和她这家徒四壁、只剩她一个孤女的地方只隔着一道薄薄的木板墙，那边的灯火，有时能透过缝隙漏过来一点点昏黄的光晕。

忽然，一阵异样的沉闷声响穿透雨幕和板壁传了过来。不是敲门，更像是……什么东西重重撞在门上？阿泥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把自己往阴影里又缩了缩。紧接着，是几声短促模糊的呜咽，像被人扼住了喉咙，然后彻底消失。她的心跳猛地漏跳了一拍。

还没等她想明白，更大的喧嚣轰然炸开。沉重的脚步声杂乱地踏在隔壁的地板上，震得她这边的墙壁都在微微发抖。瓷器碎裂的刺耳声音，家具被推倒的闷响，粗暴的呵斥与狞笑混杂笑混杂在一起。“搜！仔细搜！”“逆党余孽，一个不留！”……“逆党”两个字像冰锥一样扎进阿泥的耳朵里。她猛地打了个寒颤，手脚瞬间冰凉。冰凉。前几天巷口茶摊那些食客压低的议论声仿佛又在耳边响起：“听说了吗？宫里那位……倒了……牵连甚广……”后面的话总是含糊下去，只剩下讳莫如深的摇头。

隔壁的陈先生，那个说话总是温温和和、偶尔会摸摸她的头问她识不识字的老先生……

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她的心脏，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她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向屋子里唯一能称得上遮掩物的东西——墙角那个掉了漆的旧衣柜。这柜子又笨又重，靠墙放着，背后与墙壁之间有一道窄窄的缝隙，刚好能容下她这样瘦小的身子挤进去。她像一只受惊的老鼠，哧溜一下溜一下钻了进去，紧紧贴着冰冷粗糙的木板墙，抱紧膝盖，把自己蜷成最小的一团。缝隙狭小，充满了灰尘和蛛网的气味，她只能她只能从一道细微的裂缝里，窥视外面自己这一方陋室的一点动静。

外面的惨叫声、求饶声、兵刃砍入肉体的钝响，清晰地传来，一声声撞击声撞击着她的耳膜。有苍老的男声（是陈先生陈先生！），有妇人的尖嚎，还有孩童稚嫩的、嫩的、戛然而止的啼哭……每一声都让她浑身一哆嗦。她能。她能想象出那里的景象，血，一定是好多好多的血……

就在这时，她感觉到感觉到额头一凉。

一滴粘稠的、带着浓重腥气的液体，从头顶的木板缝隙渗了下来，正落在她的眉心上。她僵住了，不敢抬手去擦。紧接着，第二滴，第三滴第三滴……暗红色的，温热尚存的血珠，串成了线，断断续续地从那道连接着两家命运的木板墙缝隙里渗落，“嗒…嗒…”滴落在下方——正好是她刚才挪开身子避开的那个位置，那个接着雨水的破碗里。

浑浊的雨水被晕染开来，一丝丝的猩红在其中蔓延，旋转，沉淀。血腥气混合着雨水的土腥味，钻进鼻腔，令人作呕。

突然！

“砰！”

她自家那扇本就扇本就摇摇欲坠的薄木门，被人从外面一脚狠狠踹开，门板撞在墙上发出巨大的声响，碎木屑四处飞溅。几双沾满泥泞的官靴踏了进来，沉重的脚步踩得地板吱呀作响，积水被踩得飞溅。

“这破地方也看看！别他妈漏了！”一个粗嘎的声音吼道。

阿泥的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她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用尽全身力气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连牙齿嵌入唇肉的痛感都变得麻木。她透过衣柜的缝隙，能看到几个穿着暗色号衣、腰间佩刀的身影在她那小小的、一无所有的屋子里晃动。他们用刀鞘随意地拨拉着地上那些空无一物的破筐烂席，嘴里不干不净地咒骂着这屋主的贫穷和这该死的天气。

一双官靴停在了衣柜前，离她藏身的缝隙只有一步之遥。她能看清靴帮上溅落的泥点和一抹刺眼的暗红色污迹。那士兵似乎对这唯一能藏人的家伙产生了兴趣。

“嘿，这还有个柜子。”

另一人不耐烦地催促：“快点！这种耗子窝能有啥？赶紧去下一家！”

停在柜前的士兵哼了一声，似乎是觉得同伴说得有理，但又有些不甘心。他猛地抬起手，不是去拉柜门，而是将他手中那杆长长的、顶端闪着寒铁幽光的红缨枪，朝着单薄的衣柜门板，随意地、狠狠地捅了过来！

“嗤啦——！”

尖锐的枪尖毫无阻碍地刺穿了脆弱的木板，携着一股冷风，几乎是贴着阿泥的脸颊穿了过去！木屑纷飞中，那冰冷的金属刃口，离她的右眼瞳孔，绝对不超过一寸！她甚至能清晰地看到枪尖上残留的、尚未完全干涸的深褐色血痂，闻到那股浓郁到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