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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９卷第２期２０２４年３月

ＪＯＵＲＮＡＬＯＦＢＯＵＮＤＡＲＹＡＮＤＯＣＥＡＮＳＴＵＤＩＥＳＶｏｌ９Ｎｏ２Ｍａｒｃｈ２０２４

美国对自决原则的立场演变分析∗

李捷赵磊∗∗

摘要:自决原则兴起于两次世界大战期间ꎬ是二战后确立的国际规则体系

的主要内容之一ꎬ但在冷战特别是后冷战时期面临着日益严峻的冲击和挑战ꎮ本

文以两次世界大战期间、二战结束初期、非殖民化及冷战时期、后冷战时期等国

际秩序发生重大变动的四个时期为基础ꎬ结合自决原则兴起、制度化、扩散和重

塑等不同阶段ꎬ分析美国在霸权的不同时期对待自决原则的立场和行动差异ꎮ在

自决理念的兴起阶段ꎬ虽然美国与苏联都是该理念的重要倡导者ꎬ但是威尔逊与

列宁所倡导的自决理念存在重大的差异ꎬ包括自决理论的政治和意识形态起源的

不同ꎬ以及对实施自决的态度差异ꎮ这决定了两次世界大战期间美国对自决原则

支持的限度ꎬ也加速了美国在价值和利益层面与世界非殖民化进程的背离ꎮ自决

原则在二战后的制度化及扩散阶段ꎬ美国与苏联及广大新独立国家围绕自决原则

的内涵及适用性展开了激烈争论ꎬ美国公开反对新独立国家保障经济、社会和文

化发展权利ꎬ以及实现经济自决的诉求ꎮ美国对自决原则最直接的挑战体现在它

对该原则的修正主义立场和行动ꎬ一是将自决意识形态化和工具化ꎬ二是以“人

权高于主权”对自决原则进行重塑ꎮ与美国鼓吹“以规则为基础的国际秩序”而将

自身塑造为国际规则的创建者和领导者的形象不同ꎬ美国并非自决原则的唯一倡

导者ꎬ而是规范争论者ꎻ既非自决原则的一贯遵守者ꎬ而是修正主义者ꎮ美国对

自决原则的结果性逻辑决定了它的立场和行动ꎮ

关键词:国际规则ꎻ美国ꎻ自决ꎻ修正主义

近年来ꎬ随着“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下国际格局迅速演变ꎬ国际规则愈发成为西方政

∗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基于美国国会上世纪４０年代涉疆档案的美国新疆政策起始研究”(批准号２２＆ＺＤ２３５)

阶段性研究成果ꎮ

∗∗李捷ꎬ兰州大学西北民族研究中心兼职教授、政治与国际关系学院教授ꎻ甘肃兰州７３００００ꎻ赵磊ꎬ兰州大学西北民

族研究中心博士生ꎮ甘肃兰州７３００００ꎮ

李捷赵磊:美国对自决原则的立场演变分析３５

界强调和鼓吹的议题ꎮ在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一再强调的“以规则为基础的国际秩序”

话语中ꎬ美国俨然成为国际规则的守护者、当代国际秩序的创建者和领导者ꎬ中国、俄罗

①

斯等则被打上了修正主义国家的标签ꎮ这一逻辑也暗示了美国作为霸权国的合法性及判

定他国对国际规则遵守程度的权威性ꎮ对此ꎬ部分学者已对这一假定和命题进行了检验和

批判ꎮ

例如ꎬ江忆恩提出了衡量国家合规程度的操作化方法ꎬ将国际规则分为建构性规则、

军事领域规则、政治发展规则、社会发展规则、国际贸易规则、国际金融规则、国际环境

规则和国际信息规则ꎬ认为不同的规则被中美两国认同和接受的程度有所不同ꎬ美国也并

②

非理所当然的合规者ꎮ蔡从燕通过对美国等西方国家法律实践的分析表明ꎬ其很大程度

上追求的是国内法凌驾于国际法ꎬ区域国际法凌驾于普遍国际法以及将国际法泛政治化的

③

规则观ꎮ一些西方学者也承认ꎬ“以规则为基础的国际秩序”代表了美国当前的战略ꎬ即

迫使中国遵守由美国领导下的大国联盟强加的霸权政治经济秩序ꎬ以“锁定”当前的帝国

④

权力关系ꎮ所以ꎬ所谓“基于规则的国际秩序”反映出权力转移背景下西方整体性的焦虑ꎬ

它只是霸权护持的手段ꎬ试图利用对自身有利的规则以维护其主导的国际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