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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文化常识——姓名称谓

在浩瀚的中华历史长河中，姓名称谓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符号，更是一种复杂的文化现象，它承载着宗法制度的烙印、伦理道德的规范、社会等级的秩序，以及人际交往的智慧。对于今人而言，了解古代的姓名称谓，无异于掌握了一把打开历史典籍与古人心灵世界的钥匙，能更深刻地理解文献语境，体察人物关系，感受传统文化的深厚底蕴。

一、姓氏的起源与演变：血缘的印记与族群的标识

姓与氏，在早期是两个既相关联又有区别的概念。

姓，源于母系氏族社会，《说文解字》释为“人所生也”，其字从“女”从“生”，可见最初的姓是用来标识母系血缘关系的，如姬、姜、姒、嬴、妘、妫、姚、姞等，这些古老的姓多带有“女”字旁。其主要作用是“别婚姻”，即同姓不通婚，这在人类社会发展史上是一项重要的进步，有利于保证族群的健康繁衍。

氏，则是姓的分支，出现于父系氏族社会之后。随着人口的繁衍，同姓一族不断分化，迁居各地，或因官职、封邑、职业等因素，便产生了氏。氏的作用主要是“明贵贱”，用以区别身份的高低。例如，周代的周公旦，姓姬，氏周；姜子牙，姓姜，氏吕。

到了春秋战国时期，社会剧烈变动，贵族没落，平民崛起，姓与氏的界限逐渐模糊。至秦汉时期，姓与氏合二为一，通称为“姓”，其“别婚姻”的功能得以保留，而“明贵贱”的作用则逐渐减弱。此后，“姓氏”便成为家族血缘关系的统一标识，一直沿用至今。

二、名与字：成人之礼与德行的期许

古人有名，亦有字，这是与现代姓名制度的显著区别。

名，是一个人出生后由父母或长辈所取，用于日常称呼，具有较强的私密性和亲近性。《礼记·内则》记载了婴儿命名的礼仪。名的选取往往寄托了长辈对晚辈的期望，或反映了出生时的情景、时节、祥瑞等。

字，又称“表字”，是男子二十岁行冠礼、女子十五岁行笄礼时，由尊长所取，标志着其人已成年，可以与人交往。字与名之间通常存在着意义上的联系，或同义，或反义，或相关。例如，孔子名丘，字仲尼，“仲”为排行，“尼”与“丘”（尼丘山，传为孔子出生地）相关；屈原，名平，字原，“广平曰原”，名与字意义相近；韩愈，字退之，“愈”与“退之”意义相反，这种“反义相对”的取字方式，体现了古人朴素的辩证思想。

在人际交往中，称呼对方的字，是表示尊敬；称呼自己的名，则是谦逊的表现。长辈对晚辈、上级对下级可以称名；平辈之间，只有关系非常亲密者才可以称名，否则便失之于礼。这种“称字表敬，称名表谦（或贱）”的规则，是古代社交礼仪的重要组成部分。

三、异彩纷呈的称谓体系：社交中的身份与敬意

除了姓、氏、名、字这一核心体系外，古人的称谓方式多种多样，反映了复杂的社会关系和礼仪规范。

（一）自称与他称

自称，即对自己的称呼，古人常用谦称。如：愚、鄙人、不才、小子、下官、末将、奴婢、妾、老妇等。帝王则自称“朕”、“孤”、“寡人”。这些谦称体现了古人谦逊内敛的处世态度。

他称，即对他人的称呼，根据对方的身份、地位、与自己的关系，有尊称、敬称、平称、贱称等。

*尊称、敬称：对长辈、上级、有德行之人常用。如“君”、“子”、“先生”、“足下”、“阁下”、“公”、“大人”等。对帝王称“陛下”、“圣上”、“皇上”；对皇后、太后称“殿下”。对对方亲属的敬称则常用“令”字，如令尊（对方父亲）、令堂（对方母亲）、令郎（对方儿子）、令爱（对方女儿）。

*平称：平辈之间，关系较近者可称字，或用“吾兄”、“仁兄”等。

*贱称：对敌人、罪犯或表示鄙视之人的称呼，如“贼”、“寇”、“竖子”、“小子”等，此类称谓带有贬义。

（二）特殊称谓

古人还有许多特殊的称谓方式，常见的有：

*以官职称呼：如杜甫曾任工部员外郎，世称“杜工部”；王维曾任尚书右丞，世称“王右丞”。

*以地望（出生地、居住地或任职地）称呼：如柳宗元是河东人，故称“柳河东”；王安石是江西临川人，故称“王临川”；苏轼曾被贬黄州，筑“东坡雪堂”，自号“东坡居士”，故人称“苏东坡”。

*以排行称呼：如唐代诗人李白排行十二，故称“李十二”；白居易排行二十七，故称“白二十七”。这种排行并非指一父所生的排行，有时是同祖兄弟的排行，或依据家族大排行。

*以谥号、庙号称呼：谥号是古代帝王、诸侯、高官大臣等死后，朝廷根据其生平行为给予的一种称号，用以褒贬善恶。如岳飞谥“武穆”，故称“岳武穆”；范仲淹谥“文正”，故称“范文正公”。庙号是帝王死后在太庙立室奉祀时特起的名号，如太祖、太宗、高宗等，后世亦用以称呼皇帝，如“唐太宗”、“宋太祖”。

*以斋号、别号称呼：文人雅士常为自己的书斋取号，或另起别号，以寄寓情怀。如辛弃疾号“稼轩居士”，蒲松龄号“柳泉居士”，梁启超号“饮冰室主人”。

四、称谓的礼仪与禁忌：分寸之间见文化

古代称谓的使用，有着严格的礼仪规范，失当则被视为无礼。

*避讳：这是古代称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