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以点带面”到“以点代面”：乡村振兴中的示范创建及其异化——一个优绩主义的分析视角.pdfVIP

２０２５年７月理论与改革Ｊｕｌ．，２０２５

第４期总第２６４期ＴＨＥＯＲＹＡＮＤＲＥＦＯＲＭＮｏ．４（ＴｏｔａｌＮｏ．２６４）

【中图分类号】Ｄ６７【文献标识码】Ａ【文章编号】１００６－７４２６［２０２５］０４－０１４５－０１６ＤＯＩ：１０．１３５５３／ｊ．ｃｎｋｉ．ｌｌｙｇｇ．２０２５．０４．０１１

从“以点带面”到“以点代面”：

乡村振兴中的示范创建及其异化

———一个优绩主义的分析视角

颜昌武张田田

摘要：示范创建作为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重要政策工具，旨在通过“以点带面”推动基层治理

效能提升，但在优绩主义导向下，其功能从政策扩散的工具异化为政绩展示的舞台，这种异化本质

上是工具理性对价值理性的僭越。通过影响基层组织的运作方式、塑造基层干部的行为逻辑、影响

地方政府的资源配置，优绩主义扭曲了示范创建的经验扩散功能，表现出重典型轻普遍、重建设轻

运维、重痕迹轻实效、重造势轻民意等异化特征。就其实质而言，优绩主义使示范创建沉迷于个体

成功的叙事，偏离服务乡村全面振兴的治理目标。要使乡村实现全面振兴，就要跳出优绩主义的观

念误区，重塑以公共价值为导向的政策逻辑，使示范创建回归“以点带面、以点促面”的功能。

关键词：基层治理；乡村振兴；示范创建；优绩主义

一、问题的提出

实施乡村振兴战略，是党的十九大作出的重大决策部署，是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全面建设社

①

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重大历史任务。２０２２年１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做好２０２２年全面推进

乡村振兴重点工作的意见》提出：“抓点带面推进乡村振兴全面展开。开展‘百县千乡万村’乡村

②

振兴示范创建，采取先创建后认定的方式，分级创建一批乡村振兴示范县、示范乡镇、示范村。”

基金项目：国家社科基金重点项目“标识性概念与中国自主知识体系建构”（２４ＡＺＤ０６０）、广东省社科规划２０２５年度一般项目

“标识性概念与中国公共管理学自主知识体系建构研究”（ＧＤ２５ＣＧＧ０１）、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资助项目。

作者简介：颜昌武，暨南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暨南大学应急管理研究中心研究员。

张田田，暨南大学应急管理研究中心研究助理。

①《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意见》，《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公报》２０１８年第５期。

②《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做好２０２２年全面推进乡村振兴重点工作的意见》，《中华人民共和国农业农村部

公报》２０２２年第２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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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论与改革２０２５年第４期

此后，《创建示范活动管理办法（试行）》《乡村建设行动实施方案》《关于学习运用“千村示范、

万村整治”工程经验有力有效推进乡村全面振兴的意见》等多个文件进一步明确了示范创建的

内涵和操作规范。

示范创建在乡村振兴领域中的作用毋庸置疑。事实上，作为一种政策工具，其实践领域早

已超出乡村振兴的范畴。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发布的《全国创建示范活动项目目录》显示，

截至２０２２年７月，中央部门或单位设立的全国性示范活动项目总计高达２５４项，各地区（省级）

①

设立的示范项目总计１６６项，涵盖法治建设、科技创新、思想教育、网络安全、公共服务等多个

领域，体现了国家对于示范创建的重视和对这一治理手段的常态化应用。

②

一般来说，“示范”所展示的是比较成熟的经验，其旨趣是通过典型经验的复制与推广，实

现治理能力和公共服务供给的整体跃升，遵循一种“以点带面”的扩散逻辑。然而，实践中部分

地区的示范创建却容易陷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