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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材研究 《后赤壁赋》中几处疑点探析 笊 江苏省灌南高级中学 杨 帆 第一处：是岁十月之望，步自雪堂，将归于临 第二处：曾日月之几何，而江山不可复识矣！予 皋。二客从予，过黄泥之坂。霜露既降，木叶尽脱。人 乃摄衣而上，履巉岩，披蒙茸，踞虎豹，登虬龙，攀栖 影在地，仰见明月。顾而乐之，行歌相答。 鹘之危巢，俯冯夷之幽宫。盖二客不能从焉。划然长 有人问：本句所写的是极其普通的冬日之景， 啸，草木震动，山鸣谷应，风起水涌。 “霜露既降，木叶尽脱”还有些冷清萧索，“人影在 有人问：苏轼在登山过程中，为什么会突然“划 地，仰见明月”也是客观现实，司空见惯，为什么作 然长啸”？当晚“月白风清”，怎么可能一声“长啸”就 者会“乐之”，且兴致如此之浓，以至“行歌相答”呢？ 突然“风起水涌”呢？ 其实，这里的“乐”，主要是作者心灵释放、抛却 要理解“划然长啸”，必须要联系上文。上文中， 苦闷后的自得之乐。本文写于苏轼被贬到黄州的第 才过去三个月，江山已“不可复识”，摆在眼前的是 二年。刚到达黄州的苏轼，名为团练副使，但却有名 “巉岩”、“蒙茸”、“虎豹”、“虬龙”等，在饱受压抑的 无实，他属于“本州安置，不得签书公事”，所以既无 苏轼的眼里，恍惚之间，它们已经是对立、压迫着他 办公场所，也不参与政事，还受到地方政府的管制 的自然力量的象征了。正因为此，“予乃摄衣而上， 和监视。刚来时甚至连住的地方也没有，一度寄居 履巉岩，披蒙茸，踞虎豹，登虬龙，攀栖鹘之危巢，俯 定惠院（黄州的一个小寺庙），后来在朋友的帮助 冯夷之幽宫”，“摄”、“履”、“披”、“踞”、“登”、“攀”、 下，又住进了濒临长江的一个废弃的拥挤不堪的驿 “俯”等一系列动词，一气呵成，形象地写出了苏轼 站———临皋亭，后来才在东坡园中修建了五间泥 登山身手敏捷的情景。这种情景，是苏轼急欲抛却 舍，只是因为四壁涂白，才美其名为“雪堂”，其实住 抑郁、寻求超脱的外现，是他内心深处不甘沉沦、力 所仍很简陋。（苏轼写本文时，雪堂正建，因此仍住 图奋进、渴求入世的反映。二客不能从”更有力地衬 在临皋亭）。政治上的倾轧、打击、迫害使原本自恃 托了他当时澎湃的激情和热烈的冲动。登山的过程 很高的诗人相当压抑、苦闷、恐惧。这一时期，他小 中，我们仿佛看到诗人重新找回了自信和进取的雄 心翼翼地避开人群，白天大多与人隔绝，自我封闭； 心，正是在这种情况下，苏轼“划然长啸”了，这“长 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分，才悄悄地溜出到江边走 啸”，是宣泄的快吼，是抗争的呐喊，是奋进的宣言， 走。他在写给朋友李端叔的信中说：“得罪以来，深 是一种潜意识的情感奔流。 自闭塞，扁舟草履，放浪山水间，与樵渔杂处……” 苏轼的 “划然长啸”，经山谷的回荡，“山鸣谷 余秋雨先生在他的《苏东坡突围》中也说：“（东坡） 应”。这种回响，发生在寂静的夜空，分外响亮，震动 日常生活，在家人接来之前，大多是白天睡觉，晚上 人心，因而草木、江水都似乎处于震动之中。而当 一个人出去溜达。见到淡淡的土酒也喝一杯，但绝 晚，“月白风清”，微风吹拂，俯视江面，本就波光粼 不喝多，怕醉后失言。”只有到了晚上，面对空旷的 粼，再加上受啸声震动的影响，似乎就是“风起水 自然、寥廓的江天，他才会感到放松、平静。这一年 涌”了。所以，这里的写景，既有写实之景，也有作者 的十月十五夜晚，他和两个朋友（一个是道士杨世 站立高端视觉不明而引起的心理感觉下的虚写之 昌，另一个不明）从正建的雪堂回到临皋亭，一方面 景。景物描写非常切合当时情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