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野草》的晦涩.pdfVIP

论野《草》的晦涩 口 张 鑫 《野草》，向被人视为鲁迅最晦涩的作 近乎此，如象征，以彼物指此物，不过，象征作 品，也许也是二十世纪中国文学中最为幽深 为文学修辞，还是多从内容表达的需要出发 诡丽的文集，晦涩对于 《野草》，既造成了阅 的。我想强调的是第三种晦涩，这不是能力、 读与理解的困难 ，同时，也构成了一种深幽别 故弄玄虚或表达技巧的问题，而是来 自于所 致的魅力，长期吸弓l着读者。晦涩，确实是走 要表达的本身的难于表达 ，这似乎与第二种 近 《野草》必须首先面对的一个问题。 的两种情况难 以分清，但它们的区别是，这里 当在我沉默着的时候，我觉得充实；我将 所要表达的是语言从未到达过的存在的状 开 口，同时感到空虚。 态。 这是 《野草》的第一句话，《野草》语言的 鲁迅在 《二心集 ·(野草)英文译本序》 魅力和艰辛，都写在这里了。 中说：“因为那时难于直说，所以有时措辞就 一 、 晦涩与 “难于直说” 很含糊了。” 这里有两个 问题 ：为什么难于 读图时代的读者，喜欢轻松的读物，对于 直说?不直说，采取什么方式说呢? 晦涩的语言，避之唯恐不及。读过 《野草》的 对于 《野草》的难懂，有两种说法，一是 读者，大都感到看不懂，晦涩，似乎成了 《野 “象征”，一是 “哲学”。前面说了，象征惯于 草》和一般读者之间的障碍。晦涩作为一种 以彼物指此物，如果按象征主义的经典解释 ， 阅读感受，应有主、客观两方面的因素，但相 《野草》似乎运用了象征手法，这是否就是难 比而言，《野草》的晦涩确实是客观存在 的。 懂之源?深究似是而非，象征阐释寻找象征 因此，现在要问的是，《野草》中客观存在的 意象与现实对应物的一一对应，经过这样对 晦涩是如何产生的呢? 号入座的解密，《野草》在整体上还是从属于 晦涩的产生，大体来说，一般有这几种可 反映论的意义框架 中，殊无晦涩可言。 《野 能：一是语言本身的障碍，如古汉语对于一般 草》的难懂也不是因为它表达 的是形而上的 老百姓 。二是表达得不清楚；也有两种可能， “哲学”。 《野草》中确乎有 “哲学” ，但它不 或是表达能力的问题，本来可 以说清楚的话 是康德、黑格尔迷宫般的体系，不是老子缥缈 没有说清楚；或是有话不好好说，故意表达得 的玄言，不是萨特、海德格尔庞杂的哲思，也 曲折，如古典时期法国贵族交际场合的言谈 不是尼采惊世骇俗的 “如是说”，用哲学的眼 习惯，不直接表达所指，流行使用指代性的语 光打量 《野草》，会发现它没有体系，不用概 言，以显委婉与优雅。某些文学修辞手法也 念、定义、逻辑、推理，亦与哲学的问题意识与 9 知识背景无关。“难于直说”，最近几年还有 谎，可见说真话在文明人看来本身就是真理。 人说是怕说了外人知道，内有 “苦衷”，羞于 语言的用途就是用语言这个符码编制可以交 启齿，此 “难于直说”的 “苦衷”者，即为 《野 流的世界，说谎话，也就是歪曲真实世界的信 草》中遍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