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玲的“罗生门”——读《小团圆》.pdfVIP

当代视野 [小说 ·《小团圆》评论两篇】 张爱玲的 罗“生门’’ — — 读 《小团圆》 张人云 许多读者是怀着这样的阅读期待来看 《小团圆》 管是 《罗生门 样的角度不同。”《私语》和 《烬余录》 的：关于张爱玲和胡兰成的恋情，《小团圆》和 《今生 是张爱玲早年的两篇散文，和 《今生今世》一样，它们 今世》将构成当事人对同一个故事的两个不同叙述 是纪实性的作品，而 《小团圆》则是虚构性作品。哪 版本，就像我们在电影 《罗生门》中看到的一样。日 怕其虚构性弱化到趋近于无，哪怕小说中的每个细 本导演黑泽明的《罗生门》改编 自芥川龙之介的两篇 节皆有所 本‘”，《小团圆》作为小说的本质属性仍然 小说 《筱竹林中》和 《罗生门》，它将两篇小说加以糅 无法改变。港战的故事在 《烬余录》中是 “内容”，到 合，通过樵夫、僧人 、大盗、武士、武士的妻子五个当 了 《小团圆》里就成了 隋节”，由此也诞生了一个新 事人或见证者 ，出于各 自的目的和立场 ，对同一桩杀 的故事。张爱玲所说的 ‘《罗生门 样的角度不同”， 人案作出的相互抵牾的不同叙述，表现人性的扑朔 指的应该是对相似 (而非相同)故事的不同处理方 迷离和不可信任 。由于电影的成功，罗“生门”已经 式。两个故事的当事人都是因港战而中辍学业的女 成为一个文化符号、一种普遍的隐喻，我们经常与它 大学生，有着相似的身世经历，然而由于作者处理两 相遇，不单单在叙事作品里，同样也在生活中。 个故事的方式不同，它们的剪裁、表述、侧重，乃至最 多年以前，胡兰成在 《今生今世》里浓墨重彩地 终形成的美学效果均有所不同。显而易见，《私语》、 渲染了他和张爱玲的恋情，如今随着 《小团圆》的出 《烬余录》和 《小团圆》同样并非一个 罗“生门”式故事 版 ，另一个当事人张爱玲的相关叙述文本也终于浮 的不同叙述版本。 出水面。但是且慢，我们必须注意这样一个事实： 有意思的是，我们除了能在 《小团圆》里看到和 《今生今世》可以说是胡兰成的自传，《小团圆》却是 张爱玲早年散文相似的故事，还能从中发现和张爱 一 篇小说，即使是一篇具有很强 自传性的小说。《小 玲的其他小说相似的场景和文字表述，而那些小说 团圆》主人公盛九莉和邵之雍的恋情即使和现实中 所讲述的故事本身未必和 《小团圆》多么相似。比如 的张、胡恋情再相像 、再有相关性——说得更极端一 《倾城之恋》里形容流弹破空之声，用了 “吱呦呃呃呃 点，即使 《小团圆》主人公的名字就叫张爱玲和胡兰 呃’这样一组象声词，《小团圆》里写到弹片的锐‘叫” 成——两者也绝非同一个故事。《小团圆》和 《今生 时使用的象声词与此只有一字之差；《红玫瑰与白玫 今世》是两种有着根本差异的文本，无法构成同一个 瑰》里有这样一段描写：她‘的不发达的乳，握在手里 “罗生门”式的故事。 像睡熟的鸟，像有它自己的微微跳动的心脏，尖的 张爱玲在 《小团圆》完稿后写给好友宋淇(同时 喙，啄着他的手”，与 《小团圆》中的 三“角形的乳房握 也是张爱玲的遗嘱执行人)的信中说：‘《小团圆》因 在他手里 ，像一只红喙小白鸟，鸟的心脏在跳动”，两 为情节上的需要，无法改头换面。看过 《流言》的人， 个场景的意象和措辞也是如此相似。但在文字上体 一 望而知里面有 《私语》、《烬余录)x港战)的内容，尽 现出与 《小团圆》最大相似性的是 《色，戒》。之所以 ＼lol 2O。 10 ·文艺争鸣 ·当代视野 这么说，不仅因为两篇小说文字相似之处较多，还因 圣杯 ’，就像是心有灵犀不谋而合。与王佳芝的被爱 为这些相似之处恰巧都集中在两篇小说的重点段落 的错觉不同，邵之雍吻她时，九莉得到了相爱的确 里 。 认。也许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