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景可待成追忆,但愿从此不惘然——读《遥远的房屋》.pdfVIP

此景可待成追忆 ，但愿从此不惘然 — — 读 遥远的房屋》 ◎钟厚涛 现代工业文 明给我们带来了巨大物质财富的同时，也给 自然环境带来了难言的灾难 。 卡逊 曾这样痛心疾首地写道： “当人类向着他所宣告的征服大 自然的目标前进时，他已写 下了一部-#-A痛心的破坏大 自然的记录。”(《寂静的春天 )面对着生态环境的日益恶化， 许多有 良知的作家开始拿起笔来，自觉地描述 自然，感悟 自然。随着这类作家群体的日趋 广盛和文学作品的 日渐繁多，后来竟然兴起了一个新的文学流派—— 自然文学流派 。这一 流派在世界各 国现在都颇有风生水起之势，在美 国尤其如此 。关于美 国自然文学的关注 内 容，程虹教授说：“从 内容上来看，它主要思索人类与 自然的关系……以写实的方式来描述 作者 由文 明世界走进荒野 中的那种身心的体验 。”①程虹教授是国内目前 自然文学研究的 专家，她对美国自然文学的这种总结应该说是颇有见地的。凭借着 自己对美国文学多年的 了解和研究，她亲 自了翻译 了美国自然文学史上的一部重要作品—— (《遥远的房屋 。 一 、 妙悟 自然”：客观描述与心理重构 书的作者贝斯顿热爱大 自然，为了更好地接近 自然，亲 自跑到科德角海滩建了一所房 子，守着春夏秋冬，看着潮起潮落，体味着 自然界的万千变化。我们在 阅读贝斯顿如此细致 的观察时，有这样一段文字是难 以让人忘怀的：“眼下，当我站着剪扣子时，举 目望了—下南 ● 钟厚涛．北京大学中文系博士生。 ① 程虹： 《跨越时空的沟通——美国当代 自然文学作家与中国唐代诗人寒山》．见 《外国文学》2002年第6 期．第67页。 面的天空。我看到了正在飞行的天鹅群。……它们的羽翼下，是给予我们承诺及呵护的古老 而可爱的大地。”(遥远的房屋 ，第3O页。按：下引同书，仅标页码。)天空、大地、海洋、 鸟儿与人类，彼此之间是那样 的和谐与融洽，共 同构成了一幅世间最美的风景线：海洋映衬 着天空，天空俯视着大地，鸟儿相伴着人类，人类栖居在大地 。由此，中国古人 曾经苦苦追 求的 “万物相育而不害”，竟然在此处完美地实现了。自然界的万物已经不再是人类役使的 对象，而是人类的朋友，即如作者对于他的 火“”一样 ：“我的火不仅是一种供暖的渠道 ，它 是一种 自然的体现，一户人家的神明，一个亲密的朋友。”(第6页)这里，作者说的非常清 楚，火“”体现了自然，代表了 “神明”，从而也就变成了人类亲密无间的好朋友。 随着对于 自然态度的改观 以及时间的日久累积 ，贝斯顿 的某些生活习性竟然也慢慢地 发生了变化 。 “在此地安顿过冬之后，我发现在某种程度上，自己渐渐变成了一个在海滩淘 宝的人。”(第29页)这里，作者以一种儿童的视角来观看周围的一切，所有的物体都变得那 么的神秘，引人去观赏，引人去开掘，引人去发现 。而作者也变成了一个天真无邪 的顽童，总 是期待着能够发现新的秘密宝贝，总是渴望能够欣赏到神秘 的色彩。面对着人类的异化，几 千年前的中国哲人老子曾提出要 “复归于朴”、“复归于婴儿”，意思是希望人们能以一种儿 童的心态去感触万物。贝斯顿这里所描述的这种转变，可 以称得上是 “复归于婴儿”了吧。 当然，科德角海滩的自然气候并不完全像贝斯顿上面所描写的那样完美，有时候也会 有狂风暴雨，甚至是在 内陆都罕见的沙尘暴 ：“有时，通常是在秋季，一股干燥的强风会吹 到海滩，卷起堪与撒哈拉大沙漠媲美的沙尘暴。”(第107页)问题是，既然当地的环境并 非特别幽静，那么贝斯顿为何还会对此情有独钟呢?或者说，当地的环境有时如此恶劣，为 何贝斯顿为何还会将之描写的如此具有诗情画意呢? 对于这个问题 的回答 ，必须得考虑到 遥远 的房屋 这部书的成书过程 问题 。根据贝 斯顿在书前的说明，我们可 以知道他在科德角海滩居住 的时候，曾经记录了一些笔记，而书 的正式写作乃是后来根据 自己的记忆来完成的。既然牵涉到记忆，这里面就存在着一个记 忆的形成机制 问题 。所谓往事如梦，昔 日似烟，很多过去的事情总是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开始 变得模糊不清。当我们回首种种往事的时候，心中总是 自觉或不 自觉地在重新打量或塑造 着过去，也就是说，我们此刻所描述的文字，更多的是一种今天重构的结果。从这个意义上 讲，作者笔下那栋遥远的房屋在他心目中已不再仅仅只是客观的再现，而是他撰写这部著 作所处现实的心理投射。 正是由于此种原因，贝斯顿在写作的过程当中，偶尔也会将 自己内心的一些情感投射 或者说是赋予到那所小屋中去。例如，他试 图通过一种二元对立的叙事策略，来构建了一方 亦真亦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