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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西方政教分离看中国现代国家建构 口 刘 刚 【摘要】现代国家作为一种秩序模式，是西方近代历史的产物。信仰分裂和宗教内战使中世纪的统一秩序解体，与 超越性真理分离的政治力量定型为现代国家。由此，国家只维护一套形式上和平的秩序，只约束人的外在行为，而不 再看管人的内心。中国在探索现代国家的建构之路时，除创设和借鉴制度之外，更需要寻找、培植相应的认同机制和 力量。 【关键词】统一秩序 政教分离 现代国家 【中图分类号】D089 【文献标识码】A 辛亥革命推翻了延续两干多年的帝制，使民主共和观念 应的政治力量，为了各 自所坚信的上帝意志，又把欧洲拖入更 深入人心。从此，中国融入到世界历史的时代精神和问题逻辑 加惨烈的宗教 内战，也就是从1618年持续到1648年的三十年 当中，开始了现代国家建构的历程。现代国家是西方在文艺复 战争。三十年战争最终以1648年的 威《斯特伐利亚和约》告 兴和宗教改革的特定情境中探索出的一种特定方案。中国在寻 结。最终，中世纪的统一秩序因此崩溃。欧洲长达数百年的政 找 自己的国家模式时，除借鉴西方既有成果外，也应该严肃对 教斗争留下的教训是，在重构共同体秩序的时候，必须从根本 待自身的特殊性。 上反思和重构政治与宗教的关系。 中世纪的统一秩序崩溃后，新的秩序建构必须面对两个 西方近代历史下的国家模式 既定事实：第一，上帝无法继续充当承载共同体秩序的正当性 基础。那诉诸超越真理的从上到下的秩序模式不再成立。第 一 个国家无论采取哪种秩序模式，始终依赖两个条件：一 二，文艺复兴和启蒙在观念上把个人从各种束缚中解放出来， 个是和平；另一个是认同。不同秩序模式之间的差别，主要体 成为独立的个体，从而使个人成为思考秩序问题的起点。由 现在这两个条件的特定协作方式。现代国家兴起之前的西方 此，新的秩序建构只能采取从下到上的模式。从秩序所需的两 中世纪的秩序是一套统一的秩序。在这套秩序中，此世与彼岸 个基本条件 (即和平与认同)来看，宗教内战之后的秩序重建 结为一体。代表彼岸的耶稣基督和代表此世的灵俗首脑被安 在两个方面都需要从头开始：从和平面看，宗教内战已经导致 置在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当中。连接此世与彼岸的媒介是信仰 政治共同体接近失序状态，恢复秩序这个存在意义上的底线要 和启示。在此模式中，秩序所需的两个基本条件，即和平与认 求成为待解决的首要问题。就认同方面看，新的秩序需要重新 同，是以一种相互渗透的方式实现的。和平的秩序同时也是 良 寻找意义支撑。代表绝对真理的上帝不再能够担当此任。 性的、符合上帝理性的秩序。 在重新建构共同体秩序时，西方文化力图通过一种分离 从观念层面看，有两次重大事件对中世纪的统一秩序造 模式来处理和平与认同的协作问题。所谓分离，是指和平与认 成冲击：一件是发生于11世纪的授职权斗争：另一件是路德和 同分别通过不同的机制来促成。国家只负责维护形式意义上 加尔文发起的宗教改革。而最终造成秩序崩溃的，则是席卷 的秩序。认同问题则交给社会来解决。之所以采取这种模式， 整个欧洲的宗教内战，也就是史称三十年战争。发生于1l世纪 是由宗教内战所造成的具体情境决定的。 的授职权斗争 在皇帝亨利四世和教皇格列高利七世之间展 宗教内战震撼的不仅是上层架构，它还撕裂了本为同质的 开。这场斗争以教皇胜利告终。皇帝被剥夺了任命神职人员的 社会。宗教和政治绞在一起的战争持续数十年，始终未能恢复 权力。这就意味着，皇帝的神圣性被剥夺，从此须居于教皇之 昔日以超越权威为主导的大一统。摆脱无序、重建秩序，成为 下。但皇帝所治理的世俗秩序却因此获得独立的意义，政教 首要的问题。在宗教内战中，宗教和政治绞在一起，这就意味 分离的原则在观念上由此种下萌芽。路德的宗教改革 导致 着，观念和力量搅在一起。观念寻求力量的支持，以实现向现 信仰的分裂。信仰分裂不可能只限于观念之争，分歧的各方为 实的转化；力量诉诸观念的支撑，以宣称唯一的正确性。西方 伸张自己所秉持的信仰的正确性，最终势必会诉诸外在力量 历史摆脱宗教内战的出路，关键在于实现宗教和政治的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