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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 北宋女性 “既嫁从夫’’规范的践行 刁培俊 王 艺洁 (南开大学 历史学院暨中国社会史研究中心，天津300071) 摘要 ：北宋时期，重振儒家礼法规范的儒士们依然倡导女性遵循 “三从”， “既嫁从夫”就是其 中之 一 。 这一理念是儒士们规范社会秩序的一种 “说法”。但是，在 实际社会生活中，北宋时期的中上层 已婚 女性在其 家庭生活中，其 “既嫁从夫”规范下的具体 “做法”往往出现与儒家规范并不一致的行为，有些 甚至与儒家规范更是远远相悖。就史料显示而言，这一倡导遵循规范与在践行中再造规范的过程，反映出 北宋时期女性在家庭中依然持有相当高的社会地位 ，而在我们对资料选择 “选精”与 “集粹”的视角下， 北宋普通女性的生活面相，尚于遮蔽掩映之词，难于展示。 关键词：北宋；女性；既嫁从夫；家庭规范 中图分类号：K24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0257—0246 (2013)07—0104—08 所谓 “既嫁从夫”，按照儒家规范，女子出嫁后应 “从夫”，以丈夫及夫族的利益为转移。①尽管 也有人对 “从夫”内容提出不同理解 ，但在儒家建立的人伦理论系统中，家庭的主导仍是丈夫。那 么，北宋时期既嫁从夫的理论多大程度上被女性实践了呢?婚嫁后的女性是否对夫家的任何事情都没 有处理权、建议权呢?关于这点，可由两方面考察：一是妻子是否有能力影响丈夫及其家族，主要体 现在哪些方面；二是已嫁女的本家②在女子出嫁后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已嫁女在丈夫家族中的影响 已嫁女理论上归属丈夫的家族，这一点远在宋代之前就已经确立。不过 “归属”并不一定就意 味着已嫁女在夫族中毫无地位和影响。在儒家力求实现 “既嫁从夫”、丈夫绝对主导家庭秩序的北宋 时期，女性究竟多大程度上被这种理念所规范，她们的个人能力在家庭生活中有多少用武之地?北宋 已婚女性并非一味服从 、顺从于丈夫。 “河东狮吼”便是北宋时期夫妇关系逸出常态的极端案例。③ 即便是南宋高宗时不可一世的秦桧，也是出了名的惧内。④此外，监督丈夫的所作所为，力劝丈夫提 高 自身修养的宋朝女性依然相当多。譬如苏颂记载的宋仁宗年问曾任将作监主簿的毕从古之继室陈氏 即是一个显例 ： 作者简介 ：刁培俊，南开大学历史学院暨中国社会史研究中心副教授 ，研究方向：宋元史；E艺洁，南开大学历史学院暨中国社会 史研究中心，专业方向：宋史。 ① 刘祥光： 《婢妾、女鬼和两宋士人的焦虑》，载 《走向近代：国史发展与区域动向》，台北：东华书局，2004年，第45—84_!j_(、 ② 对 “本家”的概念限定，陈弱水认为：…本家’，与今天一般所说的 娘‘家’范围差不多，是指出嫁女子的本生家庭及其 兄弟所组成的家庭。”参见陈弱水 《隐蔽的光景——唐代的妇女文化和家庭生活》，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3页。 ③ 鲍家麟等：《“妒妇”、“悍妻”以及 “惧内”——唐宋变革期的婚姻与家庭之变化》，载邓小南 《唐宋女性与社会》， 海： 上海辞书出版社，2003年。 ④ 王曾瑜：《荒淫无道宋高宗》，石家庄：河北人民出版社，2004年。 北宋女性 “既嫁从夫” 规范 的践行 lo5 尝勉其夫与子以义，而安于贱贫。正议 (毕从古)叹曰： “使吾不足于小官者，夫人之助 也。”① 又如 《范太史集》中，宋英宗时为集贤院学士、判西京御史台的李兑之妻钱氏： (公)每退朝，夫人必从容讽切 以古之忠义；其出藩于外，则劝以尚德缓刑。② 两者虽说都只是勉励丈夫忠义之道 、监督丈夫的个人行为，但这种劝勉显然是为丈夫所接受且是 乐于听从的，也是受到社会舆论褒扬的。 再者，北宋时期已婚女性还在教育孩子的问题上有一定的主动权。文献资料中虽不乏父亲亲 自教 育子女的记载，但在大多数家庭中，相对于男性，女性更多负有教子的责任。虽然这也是儒家理想秩 序中理所当然的部分，但我们关注的是，北宋女子在教育儿女的问题上是否从夫，究竟能做些什么。 从对子女 日常教育的角度来看，母亲的权力是比较宽松的。程颐、程颢的母亲侯氏亲 自承担儿子的日 常教育之责： 颐兄弟幼时，夫人勉之读书，因书线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