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莉：《所以》.pdfVIP

维普资讯 有落入或激愤不已或欢呼雀跃的窠臼中，虽然小说也 斑、被人弃置遗忘已久的 “老刀”，似带醉意地踉跄着， 曾对跟猎人达戈死于熊的怀抱这一场景一同消逝的狩 每一步都在往后退。她退得如此之远，远得令人惊讶， 猎文化的陨落而表达了不尽的叹惋，但我们更多读到 甚至退到了起跑线之外。 的是在历史的大势所趋下，机村的人们遵循着 自然的 这种退步首先体现在语言上。毫不讲究的语言、 规律辛苦劳作生老病死，那种被外来文化 “异化”的 毫无节制的抒情白开水般哗哗流淌，让我们陷入一场 现象不能说没有，但在机村人身上停留的时间总是极 祥林嫂式的漫无边际的唠唠叨叨之中。企图 “削皮剔 为短暂，无论是外来的驼子还是当地的索波，虽然他 骨”，从这种语言的纠缠中摆脱出来，却又发现这完 们对几乎不顾及 自然规律的 “上面”的政策命令也 全是一场徒劳——叙述信息的寡少平淡，与废话连篇 有过盲从，但最终左右他们的仍是对土地和粮食的 的叙述语言纠缠在一起，难舍难分。这才领悟到，或 本能热爱，这种不忽视 自然规律前提下对人类生存 许这种汪洋的 “句海”战术，正是遮掩其叙事空洞的 环境的改造 ，或许才是发展至今天的现代文 明真正 一 大策略。惟其如此 ，一个本来中短篇幅的小说才能 值得借鉴的。 被拉扯成如此可观的篇幅。更令人无法忍受的是，少 在由不同故事组成的 “花瓣式”或 “碎片式”结 女般一惊一乍的娇嗲不合时宜地发生在一个中年妇女 构中，作者试图在不同的篇 目下，呈现 自然与人性、 的感慨当中，主人公 自觉痛快的宣泄给读者带来不胜 文明与历史、意识形态与人类生态等相互胶着的主题， 其烦的阅读痛苦，倘若不是秉持文学研究的专业精神 ， 这样的结构一方面对国内长篇小说惯用的以几个人物 早已弃置一边不以卒读了。 或家族的关系为贯穿线索的写法是一种更新，另一方 十月里，响春雷，八亿神州举金杯 !十年 “文革” 面也是对作者驾驭上述几大主题能力的考验：如何在 结束了!十年 “文革”之前的 “四清”运动过去了! “四 对机村的历史叙述中，在中国当代小说已经司空见惯 清”运动之前的大灾荒也过去了!大灾荒之前的 “大 的对政治文化的讽喻、对现代文明的批判之后减少重 跃进”也过去了!过去了，“反右”运动、三反五反运 复、见出新意?同时，如何在小说的笔触进入 “文革 动 !过去了，等等一系列紧张的政治运动 ! 后”的市场经济时代这一历史维度时，延续它 目前对 这种过时的口号大白话和惊叹号一直贯穿于 所《 结构和主题的沉稳把握、避免犯了一介入当下即手舞 以》的始终，执拗而野蛮地折磨着读者的神经。随手 足蹈、喧嚣不已的当代中国小说常见的通病?换言之， 拈来二十年前作者刚出道不久的作品 《冷也好热也好 如何在已有定论的历史题材中呈现出丰富多样性、在 活着就好))的开头一段 ： 尚未沉淀的当下题材中保有一定的清醒度体现出一定 这天，大约是下午四点种光景。有个赤膊男子骑 的判断力，这才是真正考量一个作家能力和素养的关 辆破 自行车， 哧‘’地刹在小初开堂门前的流水沟里， 键。就前一个问题而言，已发表的 (空《山》无疑给 出 不下车，脚尖蹭地上，将湿透汗水的一张钱揉成一坨， 了基本令人满意的答卷，而后一个问题的答案显然要 两手指一弹，准确地弹到小初开堂的柜台上。 留待 《空山3))问世以后才能揭晓。 稍有语感的读者都可一眼辨出两篇作品语言的高 下。小说语言的精练、准确、有力以及对意义的寻求， 池莉早在二十年前就已了悟而且娴熟，为何在技艺已 池莉： 所以 臻成熟、功成名就的今天流露出如此稚嫩浅薄的一 面?是什么使得作者义无返顾地以家庭妇女式的语言 (《当代 ·长篇小说选刊》 取代了文学语言，彻底地走向了 “大众”?